黄秋分低头看了一眼肚子。


    如果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要去牺牲另外一个孩子，


    她宁愿不生这个孩子。


    “等你爹回来，我跟他说。”


    张华光下工回家，看到门口这么多人吓一跳。


    “你们干啥的？”


    狗蛋拉着铁锤：“我们路过。”


    张华光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师，后知后觉想起来。


    “我都说了，晓丽现在没空去念书，要不家里的活你来给我干？


    再说女娃都要嫁人，认识几个字就行了。”


    说完他直接推门走进院子，“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狗蛋原本想带着铁锤走的，谁知道她又趴到了门上。


    张宝峰凑过来：“你们干啥呢？”


    铁锤瞪了他一眼：“为啥你家的活你不干？”


    张宝峰理所应当地说：“我爹不让。”


    铁锤原本还想再说啥，院子里传来张晓丽的哭喊声。


    “爹，爹，娘流血了…”


    张华光推开张晓丽，抱着黄秋分往大队跑去。


    狗蛋连忙拉着铁锤走，躲在旁边树林，等张晓丽跑过去才出来。


    林希看着她的背影：“估计过段时间，她就能去学校上课了。”


    张文生也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


    “你们回去吧。”


    铁锤还不太懂，为啥大人受伤小孩才能去上学。


    沈珍珠和林恬也不懂，石头呆呆地低下头。


    三毛走到前面带路，谁也没有再说起这事。


    林希觉得张晓丽的母亲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用全部力量托举了女儿一把。


    ……


    回到村口，刘翠花和张大脚坐在大树下等。


    “你们又去哪了？”


    铁锤把这事跟刘翠花说完才问：“奶奶，因为啥？”


    刘翠花不知道怎么回答：“先回去吃饭吧。”


    吃过午饭，去学校拔草。


    太阳很晒，铁锤坐在地上慢悠悠地薅。


    门口的老大爷十分贴心，给她递了一把镐子。


    “认真点干活。”


    铁锤：…“你可真是个好人？”


    “那必须的。”


    等拔完草，溜达一会也差不多放学了。


    二年级开学第一天结束。


    ……


    铁锤是在九月底收到富贵的信。


    还有一个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是贴着名字的。


    铁锤把礼物按名字分好。


    自己、小珍珠、三毛的是好吃的，石头的是两本书。


    林恬也有，是陈老爷子给寄的题和书。


    “我开始念信了哈。


    老大，三毛，石头，小珍珠启信安。


    我平安回到家，并且开始上学了。


    爷爷前段时间生病，所幸现已无恙。


    京市的学校作业多了很多，还多了很多课程。


    爷爷还带我去找了他的老伙计，两个人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最后爷爷吵赢了，他得意地说：‘就你那水平比我学生差远了。’


    气的对面的老爷爷，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


    我在京市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们。


    希望我们再见那天，不会很遥远。


    1972年，9月20日，小弟富贵敬上。”


    看着后面“小弟”两个字，铁锤满意点头。


    “不错不错，富贵这人还是能处的。”


    三毛看她这个表情，小声问道：“要是不能处，老大你打算咋整？”


    铁锤把信递给他们看：“真那样的话，去一趟京市揍他一顿。”


    说话不算话，该打。


    三毛：…


    石头：…


    还是别惹她比较好，不然就她的本事，这顿打估计逃不掉。


    第二天去学校，张晓丽来上课了。


    铁锤不知道咋说，她问过爹和娘了。


    他们的回答让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如果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为啥非得执着要那么多孩子？


    ……


    日子转眼过去，铁锤生日那天也要上学，刘翠花给她卧了两个鸡蛋。


    白莲给铁锤送了一条围巾，是她喜欢的绿色。


    林上进给她送了一顶绿帽子，上面还有彩色的花。


    铁锤很是喜欢，天气一凉就开始戴上。


    去到学校的时候威风得很，学校的老大爷还夸。


    “你这装扮，隔老远我就能看到你来了。”


    铁锤很得意：“那必须滴。”


    今年林家也养了两只鹅，刘翠花多买了两只鹅苗给铁锤放在供销社养。


    日子匆匆过，很快就来到了1972年尾声。


    今天是交任务猪的日子，村民们都很开心。


    刘有才早早就改造好了村里交粮时候用的推车。


    四个人拉两头猪，各自在自家猪身上弄记号。


    板车铺上干草，以防猪会冻伤。


    林家一家老小出动，对门刘家出动刘大东和沈珍珠。


    其他小弟也来了，全都裹得严严实实，跟在大部队后面走。


    来到镇上屠宰扬，刘有才上前交涉。


    那个负责收猪的人笑着说：“国家不白拿，论斤给钱。”


    这消息一出，来交猪的村民都乐坏了。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能得一头猪，就已经是赚到了。


    这上交猪还有钱拿，跟给国家打工没有区别呀。


    林希也很开心，这一年家里的猪都是她手把手喂大的。


    过年她也能有钱孝敬奶奶啦！


    回收价是五毛钱一斤，肉摊的猪肉过年是七毛五一斤加票。


    林家这头猪肥肥胖胖，两百斤多一点点。


    看着手里的十张大团结，林希抱着两个妹妹跳起来。


    “铁锤，我也能赚钱啦！”


    铁锤很为她开心：“小希姐真的好棒呀。”


    林恬点头：“我的姐姐是最棒的。”


    刘翠花心里感触很多，不过想再多也没用。


    日子好过，孩子们开心就好。


    林上进推着车过来：“你们要不要坐板车上？”


    三个孩子往后退一步：“不要，那上面还有猪屎。”


    铁锤找了一圈，看到小珍珠坐在东子叔的肩膀上。


    她打了声招呼，和家人一起回家。


    林上进还特地去供销社和白莲说这事，白莲听完不禁感叹。


    “咱日子是真的越过越好了。”


    她还要上班，今天二十四，今年得上到年三十下午。


    说完一家人挤在火炉边烤火。


    一百块钱林希自己留了十块钱，剩下的都交给刘翠花。


    “奶奶，我交伙食费！”


    刘翠花看着三个懂事孝顺的孙女，心里那个美哦。


    “咱家小希也长大了。”


    林希今年过完就十三岁了。


    这一年伙食好，活干得也少许多，最重要的是环境好，不用担惊受怕。


    她长高不少，瞅着都快到林上进肩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