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汤药

作品:《千金弑:屠尽侯府祭前生

    池渊天还未亮就出了门往公主府去。


    公主府外,不知多少人在探听消息。


    无一例外,都进不去。


    新帝已住入宫中,昨日晚间就有内侍前来带走了她惯用的东西,还有一些伺候的人。


    裴景明比池渊还先进府。


    曲凌听下人来报,赶紧起身去见他。


    他收走了给曲凌的那道圣旨,还带了几句话,“宫里不是很太平,陛下让你先住公主府,待她忙完,再召你入宫。”


    又叫了穆娘子出来,把穆冠卿扔在她面前。


    裴景明说,“陛下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他踢了一脚穆冠卿,“你想怎么折磨他都行。”


    穆娘子眼里的恨意如洪水凶猛。


    她蹲下,看着穆冠卿,“你还活着,真好,谁杀了你,都不如我亲手杀你来得痛快。”


    曲凌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的语气不对。


    侧目看去,果然见她的眼里有水汽。


    “你是穆珂?”穆冠卿诚惶诚恐。


    “对,我是穆珂,”穆娘子笑了,“我也活着。”


    她一针刺入穆冠卿的身体,穆冠卿倒地不起。


    “来人,帮穆娘子把人抬去药庐。”裴景明吩咐。


    穆珂跪在地上,“民女承蒙陛下圣恩,大仇得报,愿以余生为报。”


    “陛下初登基,很缺人才,太医院的选拔令发出,你去应考吧。”裴景明给她指了条路。


    “好。”穆珂应得很干脆。


    裴景明走了。


    曲凌刚走到房中,打着哈欠想继续睡,池渊来了。


    “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曲凌直接让人领着他到了内室。


    “昨夜,侯府发生了一件事,侯爷与夫人和离,钟夫人连夜被送回了钟家,池澈随她一起离开侯府。”


    池渊走近曲凌,衣袍带起淡淡的香气,“阿凌,侯府已经清扫干净,只等你入府。”


    曲凌眼中漾起笑意,“我还说替你守住侯府基业,没想到你自己倒料理得妥帖。”


    池渊在她身侧坐下,“若是没有你,我何来今日。”


    他声音低沉,“侯府上下,我的桩桩件件,皆因你方能守住。”


    短短几日,京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当初在公主府求娶时,嘉平郡主的话犹在耳边。


    如今新帝登基,曲凌的靠山,更加轮不到他。


    “我无法为你做什么,但也绝不会让你日后为侯府之事忧心。”


    曲凌双眸晶亮,“为民请命,锄强扶弱,就是你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


    她伸手去抚池渊的眉眼,长眉入鬓,俊美无边。


    她没有忽略池渊眼中很隐蔽的怅然。


    池渊未必如她一样的心冷。


    沾了血,少不得胡思乱想。


    曲凌更加喜欢他了。


    她喜欢池渊身上的共情悲悯,能冲淡她手中的血腥味。


    “世间魑魅,当以雷霆手段除之。”


    “你若心有不安,就做个清官明吏,看尽人间百相,除恶务尽,方显慈悲。”


    池渊喉头微动,将她手抵在自己心口,眼里极快闪过一抹释然,“有你在身侧,我才知何为明灯。”


    他眉目精致如画。


    曲凌被他逗得发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快些去官署吧。”


    她说,“我会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旁。”


    池渊抚平心中的悸动,起身,却又驻足回首,“阿凌。”


    “嗯?”


    他眼中似有星河倾落,“人世荒诞,幸得与你同舟。”


    曲凌怔了怔,随即莞尔,“少学那些酸秀才。”


    她挥挥手,“快去吧。”


    待池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曲凌才喊来观棋,“去打听打听,钟家是什么情况?”


    她倒是从未留意过什么钟家。


    过了两日,观棋有了眉目。


    “钟家就是一普通官宦人家,如今的钟老太爷,任礼部郎中。”


    曲凌若有所思,“官职不高,怎么靖威侯府当年瞧上钟氏做世子夫人?”


    “这个奴婢也打听过了,”观棋说,“当年钟老太爷给女儿找了个新科进士,但钟夫人不愿陪人外放做官,一点点的熬,于是买通了国清寺的一个小沙弥,探听各家夫人上香时,有哪些是家中的儿子陪同。”


    后面目标选定靖威侯府。


    钟氏故意设计了一出才女怜花,吟诗咏落香的诗情画意扬面。


    还是世子的靖威侯招架不住,两人瞒着长辈,在国清寺情定终生。


    老侯爷与夫人本就因军功被忌惮,不想找高门贵女,钟氏的出现,他们也接受了。


    “这样的陈年秘密,你是如何打听到的?”曲凌听得津津有味,又格外好奇。


    观棋,“钟家一个郎中府,花点小钱就能深入腹部,他们府上一直不富裕,下人也都是常年伺候的,不难打听。”


    有钱能使鬼推磨。


    郡主一直出手大方。


    曲凌语气冰凉,“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也不想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观棋岂能听不懂。


    “钟家掌事的,是钟氏的嫂子金夫人,钟家人不多,宅子也小,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碧草和奴婢有些私下的交易。”


    至于什么交易。


    自然是一方拿钱,一方办事。


    “就这样办吧,”曲凌拨动手上的佛珠,“别死得太急,我大婚在即,不想触霉头。”


    观棋先去找了穆珂。


    当天晚上,金夫人就从丫鬟碧草手里拿到了一个小瓷瓶。


    “夫人,奴婢也是为了您啊,”碧草跪在地上,眼泪直掉,“姑奶奶回家,大姑娘就得从院子搬出来,和那几个庶女挤在一间屋子。”


    “她伤成那样,花银子倒是事小,偏偏还拿您撒气,老爷疼妹妹,只看着您被欺负,长久下去,您可怎么办?”


    金氏摸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咬着唇不说话。


    “靖威侯府如今是世子做主,她和世子闹得不成样子,这些年连带钟家与侯府都不好往来,眼看着世子要娶嘉安郡主,她还骂郡主呢,有她在,咱们家可是白白浪费这门姻亲了。”


    碧草想起那几片金叶子,尽往金氏的痛处戳。


    “公子姑娘都大了,您总要为他们的前程考虑。”


    金氏指尖发颤的拿起那瓷瓶,“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碧草,“不瞒夫人,这是靖威侯的意思。”


    给药的人就是这样和她说的。


    “什么?”金氏惊呼,“他竟下得了手。”


    金氏还记得当年侯府迎娶七品官的女儿,是何等的风光热闹。


    碧草不以为意,“再多的情分,也有消磨干净的那天,姑奶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简直是鬼迷心窍。”


    顿了顿,她又说,“夫人,抬回府的嫁妆,可是很大一笔数目呢。”


    钟氏死了,那些银子,就能用在公子姑娘们身上。


    金氏终于下定决心。


    她说,“往后姑奶奶的汤药,我亲自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