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最后一道劫雷的轰鸣渐渐消散，陈元周身萦绕的灵光缓缓内敛。


    “大乘了。”


    他的眼中满是平静，这对于青竹子来说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境界，对他来说，似乎根本没什么值得欣喜的。


    最后看了一眼附近想要趁人之危，但被他随手拍死的几个魔修之后，陈元瞬间回到了青竹山的洞府之内。


    山巅的风穿过洞府，带着初春的寒意，通过石门的缝隙冲入房间，却又被其中的禁制之力缓缓推向外面。


    陈元拂去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目光落在洞府角落那盏青竹灯上。


    那是他突破炼虚之后，用山间青竹炼制出的法器，没什么额外的用处，但用来容纳神魂是最好不过了——最起码比几朵野花要好。


    虽然过去同为一体，但真日日夜夜待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


    青竹灯猛然闪了闪：“有人来找你了，你回来的很及时。”


    “师兄。”


    一声轻唤从洞府外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与敬畏。


    这个时间？


    有谁能来找他？


    他神念微动，散去禁制，石门无声开启。


    门外站着一名身着灰白道袍的中年修士，面容清癯，眉宇间满是风霜之色。


    见石门开启，他先是怔了怔，随即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莫云寒拜见陈师兄。”


    陈元目光微凝，以他现在的境界和记忆，自然是看出了一些他当年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是你。”陈元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又带着一股唏嘘，“当年你进青竹山的时候，我在山巅之上见过你一眼。”


    莫云寒闻言，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师兄居然还记得。”


    “我记得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陈元微微一笑，“进来吧。”


    陈元转身走向洞府深处的石桌，衣袖轻拂，桌上便多了两杯清茶，热气氤氲。


    莫云寒小心翼翼地踏入洞府，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四周景象吸引。


    洞府简朴至极，除了一张石床、一方石桌外，几乎别无他物。唯有墙角斜放着的一个青竹灯略显特别。


    “坐。”陈元示意道。


    莫云寒恭敬地坐下，双手捧起茶杯，却没有立即饮用。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这些年，似乎变化良多啊。”在他开口之前，陈元先行打开了话题，“修为突飞猛进到了化神还是其次，你这样貌”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满目风霜之色的莫云寒，根本看不出当年那个乖小童子的模样。


    这才三十多年


    修仙者夺天地之造化，青春永驻。


    四五十岁的年纪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中老年了，但对于修仙者来说，这才只是少年的开始。


    这本应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为什么莫云寒会？


    “师兄闭关多年，可能不知外界变故。”莫云寒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苦笑。


    “我十二岁下山，外出游历三十六载”


    莫云寒的目光哀垂着穿过洞府，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记得自己初下学堂时的意气风发.


    彼时正值魔教余孽死灰复燃，各域邪道猖獗横行。


    那些妖人视苍生如草芥，以活人为炼器炼丹之材，抽魂夺魄修炼邪法，更以鲜血骨皮布设禁阵。


    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哀鸿遍野，百姓如堕无间地狱。


    “但我没想到”


    ”魔是杀不尽的”，莫云寒微微垂下了头，似是在痛苦，“魔是杀不尽的。”


    陈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轻啜一口清茶，目光透过洞府石门，望向远处云海。


    洞府外，夕阳西沉，为云海镀上一层血色。


    “因为魔来自人间，是吗？”


    “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莫云寒说出来却似乎耗尽了一切力气一般，彻底瘫坐在了石凳上。


    这个世界从始至终都


    不是童话，而是残酷的现实。


    魔来自人间的原因很简单：“吃苦不能成为人上人，但**能。


    良久，陈元轻轻一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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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莫云寒的头更低了。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沉默。


    他本想着，至少陈元会给他一句宽慰，或者指引他一些方向，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等待，他也能攥着这点温度继续走下去。


    可师兄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转身离开洞府，脚步沉重。山间的风掠过耳畔，像是低低的叹息。


    山间，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暗吞噬。夜风呜咽，如泣如诉。


    直到莫云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洞府内才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等着吧，会有光来的。


    “他发现我了？微光闪烁，“陈元的身形从青竹灯上显露。


    “可能。因为他故意没有往这边看，而在这样的房间内，不往这边看本身就是可疑的。


    “陈元赞叹：“不愧是许境灵的前世，对于真灵居然这么敏感。


    说完他看向陈元，目光有些惊讶：“你这是去做什么？


    陈元负手而立，衣袂翻飞，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气息几乎就要彻底消失不见。


    “**。


    “有些账，本就是要算的。而且，我的师弟现在很不开心。


    “这辈分乱的，“陈元小声嘀咕道，“他之前明明是我们的大师伯才对。


    此日过后，横行落霞尘域的血蝠魔教彻底消失。


    渡劫期的教主和几位有着超乎大乘实力的**，全都被人一一准确的揪出打死，又齐齐吊在落霞城外。


    一时之间，整个落霞尘域中的魔教行为都变得偃旗息鼓起来，来自人间的魔又回到了人间之中。


    但在九州大地，五花八门的魔教仍旧盛行，九大仙宗屡禁不止。


    到了最后，仙宗长老们甚至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人这么多，只要不死完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多一些渡劫修士，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会影响未来什么的。


    搞笑。


    副宗主们和法主们都没发话呢，他们这些活的更短的，瞎担心什么未来。


    更何况，九州，有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