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见三位圣人吃定了自己的模样，


    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半晌，


    他才慢慢吞吞答复道：


    “...就如诸位所言吧——”


    “哎！”


    “我的确有责任。”


    元始终于憋不住了，


    重重地叹起气来。


    “不愧阐教教主盘古正宗元始圣人！”


    准提圣人笑道，


    又露出了周元熟悉的职业化笑容。


    众人都知道，


    阐教是几教里最为精英与强大的。


    元始护短至极，


    在圣人几大职责里，


    他最重视创教教化，


    说他将弟子视为自己的宝物也不过分。


    现在让他放自己的弟子加入西方教，


    那不必说，


    肯定是痛苦至极。


    按照周元的谋划里，


    天下几大教派都需要加入西方教。


    其中人族有他管，


    而且如今人族未有教派，


    一部分加入西方，


    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是好事。


    西方教并不差，


    只要人族自己愿意，


    不被欺负，


    周元自然是不会管。


    然后便是妖教，


    妖教圣人女娲已经被鸿钧带走，不得外出。


    妖教便是无人管教的野孩子，


    说实话，


    身为妖族，


    能加入西方教，


    那也是幸运了。


    而后，截教本身就无为而治，


    通天教主向来是有教无类，


    来去自由。


    所以，


    阐教是唯一需要啃的硬骨头，


    而且是最香的骨头，


    毕竟阐教弟子比起其他诸教都要精英得多。


    元始这一答应下来，


    这事情，


    便算是成了。


    数日后，


    元始便召集了座下的所有弟子，


    在玉虚宫宣布此事。


    “你们都可听清？”


    元始面无表情地说道，


    “现在，想要加入西方教的弟子，便自行跟准提、接引二位教主去。”


    “我不会过问。”


    说完，元始便站起身子，


    拂袖离去。


    他不愿看着弟子离去，


    而且，


    他不离开的话，


    或许弟子们也不敢当面加入西方教。


    周元看元始离去的落寞背影，


    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同情。


    他也起身告辞，


    离开了玉虚宫。


    事情已经达成，


    接引和准提则留在玉虚宫讲道，


    至于到底能忽悠走多少人，


    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对此，


    周元毫不担心。


    西方二圣忽悠人的本事绝对杠杠的，


    阐教此次绝对要失去大量优秀弟子。


    ...


    事后不久，


    周元听说，


    阐教十二金仙有六位加入了西方教，


    其中甚至包括燃灯道人，


    他也到西方修佛去了——


    听说之后，


    元始发怒，


    捏碎了上百个灵宝，


    打碎了昆仑几百峰。


    听后，


    周元忍不住笑，


    心底暗讽到，


    说好的不过问呢？


    除了阐教的弟子，


    截教、妖教亦有大量弟子加入西方教，


    西方教亦在人间布下种子，


    更名佛教，


    修建大量寺院庙宇，


    传播教文佛法。


    事情如周元所愿地发展下去——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周元离开阐教之后，


    最后一程，


    则是前往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先前，


    鸿钧带走女娲之时，


    向周元说过一句，


    让他有时间到紫霄宫来。


    周元自然是没有忘记，


    他也好奇鸿钧找他要说什么，


    而且——


    他想和被称为洪荒最强者的鸿钧切磋切磋。


    毕竟除了天道，


    那就只剩鸿钧或许能跟他一战了。


    紫霄宫鸿蒙紫气缭绕，


    周元在宫门出细细品味，


    试图感受，演化当年鸿钧紫霄宫讲道时的气韵。


    过了一会，


    周元见鸿钧仍没有出现，


    才主动进入紫霄宫内。


    进入紫霄宫内，


    周元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女娲...”


    女娲圣人便坐在紫霄宫大殿一侧，


    闭目盘坐修炼。


    见周元进来，


    她亦没有开口。


    神情间似乎也没有传达出任何感情，


    似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与周元间的是是非非。


    周元见如此景象，


    也不多言语，


    继续往紫霄宫深处行去。


    只是他心里有一处叹了一句可惜，


    按照他的猜想中，


    有一种是女娲犯了过错后，


    被鸿钧关在禁闭之处，


    日日夜夜被鸿钧以严厉的法门“教育。”


    ...


    “你来了。”


    周元听见鸿钧的声音，


    而后，


    他就看见了鸿钧默默闭眼盘坐在紫霄宫最深处的样子。


    “见过鸿钧圣人。”


    周元以晚辈的姿态行了个礼，


    而后前行，


    直至鸿钧面前。


    但鸿钧仍然不睁开眼睛，


    静坐不动。


    虽然圣人不需要睁开眼睛才能观察世界，


    但鸿钧的外在法相不睁眼，


    便代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周元亦站立不动，


    等待鸿钧睁眼开口。


    这一站，


    便是许久。


    若是以凡间的时间观，


    已经是数百年过去。


    ...


    “你可知，为何我迟迟不动口？”


    终于，


    鸿钧数百年后，


    第一次开口了。


    周元当然知道，


    鸿钧不是为了耍他，


    或者是为了摆谱子。


    鸿钧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


    想到这里，


    周元便答：


    “晚辈不知。”


    鸿钧微微一笑，


    而后再摇摇头，


    又不再言语。


    周元见鸿钧不动，


    他自然也巍立不动。


    对圣人而言，


    无论在这站多久都不是问题——


    ...


    又是数百年过去，


    鸿钧再一次睁开眼睛，


    看向周元，


    缓缓开口。


    “知道了吗？”


    ...


    这一站，


    已经有接近千年时光。


    周元居然发现，


    自己确实有所感悟。


    他对天地间的感触有了一丝不同——


    但他却说不出个道理来，


    于是没有回答鸿钧。


    鸿钧开口之后，


    又默默闭上了眼睛。


    两人再次一动不动，


    又是数百年过去。


    “怎样？”


    鸿钧开口问道。


    “是要晚辈静下心来吗？”


    周元回答。


    鸿钧忽然悠悠叹出一口气来。


    “你太急了。”


    鸿钧说道。


    他从蒲团上站立而起，


    周元瞬间感觉，


    眼前法相苍老的鸿钧，


    如同天地间顶天立地的巨人。


    第一次，


    让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强大，


    在鸿钧面前，


    自己似乎还非常弱小。


    这就是第一圣人吗？


    周元喃喃自语。


    “请前辈赐教——”


    周元谦虚地说道。


    “年轻人，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鸿钧再次开口。


    的确，


    周元此刻的感触，


    与之前全然不同。


    仿佛世界都明晰了许多，


    在他的圣人感知中，


    甚至能清晰看见万物运行时，


    留下的法则轨迹。


    “前辈是要我放慢脚步，细心品味。”


    周元如此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