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白 玹(1)

作品:《第一仙宗养成手册

    “你……你别想骗我!”孙满榕叫道,“我问过,大藏心经不会死人的!”


    孟星遥见她这般模样,也不急,只缓缓开口。


    “大藏心经当年确实不算禁术,只是你们不知,它虽和太微星辰四象仙法同源,却是魔祖重渊堕魔之前所创,因此才流传不广。”


    孙满榕怔住了。


    “此卷分了上下两卷,能增进修为的只有第二卷,若无第一卷的制衡,第二卷则会颠倒乾坤,成为夺人灵力的邪术。你为了制衡它去了藏书阁禁地。可惜第一卷是残缺的,它制衡不了下卷。”


    右手一转,手心里便出现了一个玉瓶:“你会在锁妖塔袭击宁音,以及在戒律塔袭击我,都是修炼此法的后遗症,你的修为无法控制它,反而在最为紧张的时候被它蒙蔽认知,从而失控,此法害人害己,比如今魔功更甚。”


    玉瓶是不透明的,但此刻却从中间开始发黑,不用孟星遥说,孙满榕也看出来了,里面装的就是从她体内收走的灵力。


    她抬眼看向孙满榕,少女低垂着脸,神情被藏在阴影之中。


    “世人只知道大藏心经可增进修为,却不知道其中渊源奥妙。当年岐山一战,此法旧本连着重渊旧物一同被战乱焚毁。但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因此我抢救回了不少魔修的心法残卷,留作研究,其中也包括它。”


    “你若不想让你娘伤心,好好生命葬送于此,你就早点同我说实话。”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说来幽默,这居然是为世人所唾骂的天界叛徒黎煊曾经教给她的。


    屋内寂静无声,良久,孙满榕才开了口:“百年前,我爹结交了一位门客,他们唤他白先生。他是一介散修,常年云游四方,每次来做客,都会帮飞雪剑宗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我每感修炼吃力,也是他点化相助于我。”


    百年前?


    孟星遥沉思着。


    那不恰好是孙常德继任后不久?


    当年她慢慢把飞雪剑宗享有的领地、产业、矿脉等逐步收回,结果只剩两脉三城时,孙常德继任。不久后飞雪剑宗忽而奋起向上,令她不好再动。


    但又因局面相对平衡,因此她也就暂且收手,静观其变。


    却不料飞雪剑宗自此势不可挡,又杀回三十六宗之首,成了归明仙府管辖东荒西洲的中坚力量。


    孙满榕继续说:“我此生目标,便是得道成仙,不仅要成仙,还要成为最扬名立万的那一个,可是世事难料,我入门的前两次仙考,都和魁首失之交臂,我以为今年这次我势在必得,谁能料到,我的境界就此止步……”


    “所以白先生将大藏心经一事告知我的时候,我才会……谁知道,号称道法真藏浩如烟海的归明仙府藏经阁,所收的第一卷竟也是残本……”


    “……”孟星遥忍不住蹙了眉,“这只是个虚名,有这么重要吗?你为何不等下一次?”


    “等不了了。”孙满榕冷笑道,“考了三次才拿到第一名,再晚下去,有什么意义,我既然想当最年轻的仙人,自当是什么都要最好的……”


    她单手握拳,目光坚定:“我会成为飞雪剑宗真正的宗主,终有一日,带领飞雪剑宗成为天下第一大宗。”


    孟星遥勾了勾唇角。


    孙满榕噎了一下,不由地急道:“你……你笑什么?这很可笑吗?”


    她说:“归明仙府如今一千五百年,我们飞雪剑宗也已经八百多年了,等我渡过天劫,定当回来振兴飞雪剑宗,日后如何,自有分晓。”


    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幸好池华殿占地宽广,外边的人听不见。


    “嗯。”孟星遥翻过一页书,点点头道,“那我等着那天。”


    一看就是没当回事。


    孙满榕气急败坏,又拿她没辙,叫嚷道:“行了,你快救我,我都跟你说完了!”


    孟星遥按住她的手:“先等等,所以这个白真人你知道多少?他长什么样?”


    听到她这么问,孙满榕眼珠一转,双手环胸:“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现在有求于我救你一命,这也不够?”


    “这……当然不够,一码归一码,你这是新问题,当然要有新条件!”


    真不愧是孙家的孩子。孟星遥笑了一下,明知故问:“那你要什么?”


    “我……我还要你帮我恢复法力,拢共这么两件事,你别想拒绝,你肯定有办法!”


    确实不难,孟星遥托腮假意思考了一下,颔首道:“我答应你,你说说吧。”


    孙满榕瞅瞅她,见她表情认真,这才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这人,我其实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介散修,姓白,名玹,我爹尊他为先生,是西荒古幽乡人士。”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修为却颇为高深,我之前试探过他,无法探寻到他的底子,修为肯定远超于我,而且对大荒局势、魔域仙洲似乎都十分了解,见识广博。不过他虽不以真面目示人,却也很好认,总是带着一副奇怪的面具,爱穿红白色的衣服,随身带着一把折扇,扇面上写着从心二字。”


    孟星遥颔首,将方才的玉瓶递了过去,又反手一转,掌心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匣子。


    “你根基受损,余毒难消,这是锻体解毒丸,回去之后每日一服,继续把身体养好。你的灵力虽被污染,但我用玉净瓶养着,这些天也净得差不多了,你可自行运转周天收回,但多少有所亏损,回不去先前的修为。”


    孙满榕半信半疑地将东西收了过去,似乎不太相信她这么好说话,但又看不出什么异常,最后还是梗着脖子道:“谢了,那你可以来救我了。”


    “救你?”孟星遥疑惑地看向她,“我已经救过你了呀。”


    孙满榕一愣,随即想起之前在戒律塔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诓我!!”


    孟星遥说:“别急,我听说那个林悦君很是优秀,你那么急着恢复修为,是怕输给她?”


    孙满榕本就气得跺脚,听她这么一说,表情瞬间如吃了苍蝇一般,厌恶地皱起眉,分外嫌弃:“我会输给她?一个趁人之危的东西,和她娘一样令人讨厌。”


    “都是飞雪剑宗的,还是姐妹,你为何对她如此敌视?”


    “姐妹,她配吗,她不配!日后我若当上宗主,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赶出去。”孙满榕收起东西,没好气道,“你喜欢多管闲事,可以收她当个徒弟,但是飞雪剑宗,我是一定会赶她走的!”


    她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差点撞到刚走进门的池苒。


    池苒奇怪道:“她干嘛呢?你打她了?”


    “哪敢啊。”孟星遥放下书,“怎么了?”


    “清河道宗出事了。”池苒难得一派肃容,沉声道,“刚报来的消息。”


    *


    山雾弥漫,鸟雀啼鸣,此间空旷,回响处,别是一番寂寥凄惨。


    孟星遥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了门外,就连宁音也在,她显然也是刚到不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以及压抑着的啜泣声。


    公明堂办事很利落,现场被迅速戒严,饶是有心理准备,进去时依然觉得触目惊心。


    原本此处是清河宗的悟道堂,专供弟子钻研心法交流而用,故布局讲究,亦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


    此刻,那些花草树木全都枯竭残败,无一生气,跟着满院破碎的器具、布条一起,像被狂风吹过一般散落一地。


    而更深处,更是惨烈,满地血流成河不说,血液亦四散飞溅,到处都是。院子的正中,还被人用血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其间写了一个鲜血淋漓的死字。


    在死字的正后方,是悟道堂的正屋门,此时屋门大开,堂中正供奉着无上玄清三圣人像,香炉里点了三支香,青烟袅袅之间,圣人垂目,静谧悠长。


    身旁的公明堂弟子连忙上前汇报情况。


    死者一共有四名弟子,俱是清河宗精英弟子,已达灵窍境,今年都参加了闻秋试,皆榜上有名,但自从宗门大比结束后,清河门人便未曾见过他们回来。


    但修士行踪不定也是常有之事,门中只当他们有其他要事,直到这几日排位名牒递过来时,这四人仍不在清河宗内,亦未有消息,方才察觉不对。


    遍寻几日无果后,清河道宗宗主陆源康本是打算今日将情况报至归明仙府,没想到昨日深夜,就有弟子听到这间悟道堂的方向传来奇怪的动静,等今天过来打开一看,便发现了这般惨状。


    现场的死者模样更是恐怖,全身骨折,筋脉尽断,被发现时,像一个个破布娃娃悬挂于屋顶和树枝头,随风摇摆,面上亦是七窍流血,表情惊恐。


    陆源康携门中长老连忙就地布阵招魂,灵窍境的子弟,神识已成,若魂魄尚在,可施法养魂重塑肉身,然阵法却晦暗明灭,油尽灯枯,竟是已经命陨神消。


    有死者的师长亲友接受不了,当场昏厥过去,亦有人悲号哭泣不已。


    宁音也望着其中一人,呆住了,她难以置信地走上两步,喃喃道:“周师兄?”


    池苒峨眉轻蹙,望着堂中布局,讶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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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布局……这是,玄阴万魂阵?”


    玄阴万魂血阵,魔妖之邪术,专以生人活魂为祭,残忍至极。


    以鲜血绘制,镇物压住东西南北四角,将此处化为炼制的牢笼。


    扑面而来的死气,悟道堂满地残败,被人就地取材,以这堆破碎之物及四具死尸,布此阵法。


    这满院生气和那四道精魂,早已被人当作养料吸食,若非陆源康警惕,救人心切不慎误入阵法的弟子亦会被当作盘中餐。


    这是天知境以上的妖魔才会的招数。


    孟星遥只一眼,一挥衣袖,灵力瞬间化作厉风斩向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石子。


    阵眼被破坏的一刻,那血淋淋的死字如琉璃一般碎裂开来,整个悟道堂的死气刹那间化作黑雾消散而去。


    雕虫小技,也敢在此造次。


    身后的弟子们一拥而入,迅速包围现场。孟星遥环顾四周,微微蹙眉。


    方才被阵法所遮掩,此刻才看清,屋舍、地上,都布满着又长又弯曲,像是被巨大的车轮子胡乱碾压过一般的痕迹。


    她走到阵眼的旁边,仔细端详,忽然抬手,那一堆染血的乱石子之中,有一枚小小的石头应声飞到她的掌心,随着她的念力微动,那石头瞬间化开,露出了一枚薄如蝉翼的青色鳞片。


    随着日光的照射,那枚鳞片还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我说陆宗主为何破不掉这阵法。”她低头对身旁的池苒道,“幽水冥蚺,好大的胆子,也敢来清衡山地界造次。”


    “幽水冥蚺?此等邪魔怎敢出现在清修净地,看这鳞片的模样,这怕是一只即将变蛟的蚺王。”


    蛇经千年而蜕变成蟒,蟒过千年而蜕变成蚺,能剥下自己鳞片布阵的蚺妖,和蛟龙几乎无差,只差临门一脚。


    “尊上、师父。”身后有一公明堂弟子急匆匆上前,是池苒的亲传二弟子铃君,她甚至顾不上行礼,着急道,“我们在九曲山林里发现许多尸体,皆是三十六宗弟子,所幸方才救下了一位出逃的云灵门弟子,他身受重伤,昏迷之前,说绑他者为一只青金巨蛇。”


    池苒急道:“不好,这两日刚收到云灵门、玄剑阁等十六处宗门的传信,各有弟子失联的事情发生,而且皆为灵窍境以上的精英弟子。”


    孟星遥神色凝重。清河宗坐落的山便是九曲山,坐落在清衡山的东南方向,离归明仙府最近。沿途如此多的尸体,弟子的证词,加之眼前的场景,情况再明显不过。


    皆是这幽水冥蚺所为。


    “尸首可清点过数目,和失踪人数可吻合?”


    “回尊上,弟子们大力搜寻,暂发现尸首三十六具,重伤弟子二十七名,还有十四人下落不明,其他轻伤弟子尚来不及清点。”


    事态紧急,孟星遥厉声道:“胆敢伤我归明英才,罪不容诛。池苒,派人救治伤患,安抚宗门,助三十六宗处理后事,另择六七精英,随我一同前往救人。”


    “尊上,尊上!我也想同去!”宁音忽然冲了过来,她目眦欲裂,浑身都在颤抖,“周师兄,我要替周师兄报仇……”


    孟星遥看了她一眼,长袖一挥,宁音便晕了过去。


    “照顾好她。”她对陆源康道。


    幽水冥蚺再如何厉害,那也不过是对普通修士而言,即便它能将气息藏于无形,在孟星遥眼前也如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金衣翻飞,仙气昂然,她阖目掐诀,荡开神识。


    淡金光芒如水荡漾开去,覆盖之处,一切瞬间褪去颜色,流速变得缓慢。


    风声、哭声、鸟鸣声,皆消失在天地间,落在鼓膜之中的,唯有逐渐清晰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孟星遥睁开眼,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破败杂乱之处,忽而显现出一条泛着幽幽青光的水痕,蜿蜒而去,一直至密林深处。


    衣袂翻飞,仙剑长啸,她腾空而起,携归明仙府众弟子直奔而去。


    九曲之山,密林深处,越往里走,越是幽深。阳光都无法照进,那层层叠叠枝桠交错丛生,令人不辨白昼黑夜。


    绿色的瘴气愈发浓烈,遮天蔽日的巨木随处可见,令人无法御剑飞行。但这些拦不住孟星遥,她随手一挥,灵气如利刃飞出,轻松斩断厚重如墙的枝叶。


    一行人沿着水痕畅通无阻地一路前行。


    这里是连管辖九曲山的清河道宗都不曾深入过的地方,青色的水痕逐渐变得清晰,那令人胆寒的魔气也随之越发浓郁。


    最终水痕止步于一个被潭水半淹的山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