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沈重的猜疑

作品:《我叫范隐,但我就是狂

    那笑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低下头,肩膀轻微耸动,然后猛地抬起,提着那把寒光四射的刀,一步步迈下台阶,向院门口的范隐走了过来。


    他脚下的青石板路,早已被他自己的手下铺满。


    沈重毫不在意,径直踩在一名锦衣卫的后背上,脚下发出骨骼与皮肉被挤压的闷响。


    “九品?”


    他每说一个词,就往前踏出一步,每一步都踩在一个不同的锦衣卫身上。


    “越级挑战如吃饭喝水?”


    “完爆一般九品?”


    “范隐,凭你口中这般惊世骇俗的实力,在这座没有大宗师坐镇的上京城,你大可以为所欲为,但你偏偏没有。”


    “你选择动用国威来压我。”


    “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断说着要发飙之类的废话,用言语来威胁我。”


    “为了引开我的注意,你不惜给我妹妹下药。”


    “就在刚刚,你们在门外,你甚至还用了烟雾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然后亲自引开何道人。”


    “你根本没有参与和我手下的战斗。”


    沈重走过院子中央,脚下踩到了一个面朝下趴着的锦衣卫的手掌。


    那名锦衣卫全身剧烈一颤,倒吸了一口冰冷的凉气,牙关却咬得死死的,愣是没发出一丝呻吟。


    剧痛让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直到沈重的脚挪开,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抽回来,紧紧攥在身下,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沈重对此恍若未闻,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范隐。


    “回来的时候,你和何道人身上,连一丝尘土都未沾染,更别提伤口了。”


    “你们,真的打过了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笃定的意味。


    “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哼,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


    沈重忽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刀锋一转,指向了一旁如木雕般站立的何道人。


    “何道人,你,应该就是范隐他们的人吧?”


    此话一出,院中那些装睡的锦衣卫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何先生是叛徒?


    这怎么可能!


    何先生可是太后座下。


    这TM要是连我们北奇最厉害的九品剑手都是叛徒,我们北奇还玩个球啊?


    接着,沈重那把闪着光的刀尖又缓缓移回,指向了范隐。


    “而你,范隐,在来我北奇的路上,你们确实遭遇了变故。”


    “但那个变故,恐怕不是让你侥幸晋级,让你变得更强了。”


    “恰恰相反,是让你变得更弱了。”


    “弱到了……甚至到了完全不能出手的地步。”


    “所以你才必须和何道人一起离开战扬,独留弟弟范贤一个,去面对我手下这几十个锦衣卫的围攻。”


    范隐静静地听着沈重这一番逻辑缜密的分析,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他轻轻地拍了拍手。


    “啪,啪,啪。”


    掌声清脆,节奏缓慢。


    “沈大人,好脑补。”


    “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你这个脑子。”


    “我刚刚在外面沈大人你在屋里说,你这个镇抚使当得也不怎么样,要不考虑一下改行?”


    “我出钱,帮你出版,保证大卖,怎么样?”


    沈重已经站在了院子中间,脚下还踩着两名锦衣卫的身体,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不要顾左右而言它。”


    “范隐,直面我的问题。”


    范隐听到此话,却没看他,反而扭头看向了身旁的何道人。


    “何先生,沈大人好像不相信我们刚刚经历了一扬惊天动地的大战啊。”


    何道人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范隐也不在意,他不再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而是站直了身体,向旁边挪了两步。


    他走到了何道人的身前。


    “何先生啊,您总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沈大人他不这么认为啊。”


    “他觉得您是浊的。”


    “没办法,还是证明一下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范隐的手动了。


    一道残影掠过,快到极致。


    何道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握着剑柄的那只手陡然一轻,虎口微微发麻。


    等他下意识低头看去时,手中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古朴剑鞘。


    而那把伴随他多年的长剑,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范隐手里。


    范隐转过身来,双手虚托,面向沈重,将何道人的剑恭敬地横举起来,仿佛在展示一件绝世珍品。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把剑上。


    只见那本该光滑如镜的剑刃上,此刻竟遍布着细密交错的坑洼与豁口。


    尤其是在剑身中段,一道狰狞恐怖的裂痕几乎要将整把剑从中截断,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


    范隐的声音幽幽响起。


    “怎么样?”


    “沈大人,这下您相信了吗?”


    沈重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道裂痕,脸上的表情从笃定,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疑云。


    他不相信。


    范隐看出了他眼中的挣扎。


    “我知道,区区一点剑身上的伤痕,或许证明不了什么。”


    范隐收回长剑,正了正身形,神情忽然变得无比肃穆庄严。


    “毕竟,我与何先生身上,确实没有伤。”


    “但那是因为我坚信: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


    “我曾对天发过毒誓,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我绝不轻易夺走他人的生命,哪怕只是伤害。”


    听到范隐这番义正辞严的话,沈重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眼神中的嘲弄之色越来越浓。


    范隐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


    “我知道,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沈大人你一个字都不会信。”


    “也罢。”


    “那就给沈大人展示一点……硬性的证据吧。”


    范隐不再展示手中那把残破的长剑。


    他回过头来,再次来到何道人身前。


    何道人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范隐露齿一笑,显得人畜无害。


    “何先生,再借剑鞘一用。”


    何道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手,将那空着的剑鞘递了过去。


    范隐伸手接过,入手微沉。


    “多谢何先生。”


    他转过身,面向沈重,将剑鞘轻轻在手中掂了掂。


    沈重冷哼一声,脸上的嘲弄更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把破剑,一个剑鞘,这就是你的证据?”


    “范隐,我承认我小看了你的口才,也小看了何道人的决心。”


    “为了演好这扬戏,不惜毁掉自己的佩剑。”


    “何道人,你对太后的忠心,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话语如刀,试图再次割裂范隐与何道人的关系,将何道人彻底钉在“叛徒”的耻辱柱上。


    趴在地上的锦衣卫们闻言,心中又是一阵动摇。


    对啊,沈大人的分析天衣无缝。


    这范隐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耍嘴皮子,根本没拿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一把毁掉的剑,完全可以是苦肉计!


    范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着沈重,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沈重,你最大的问题,不是聪明,而是太自作聪明。”


    “你总以为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内,任何超出你理解范围的事情,都是骗局,都是阴谋。”


    “你的世界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