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醒醒！"


    纪小凡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苏沐晴哭得跟小花猫似的脸蛋。


    他试着动动手脚，好家伙，全身骨头像被碾碎又拼回去似的，疼得他直抽冷气。


    "我这是.….."


    "你昏了三天！"苏沐晴抹着眼泪，递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快喝了。"


    纪小凡一闻那味儿，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啥玩意儿这么冲？"


    "虎息草加沼泽泥鳅胆，"苏沐晴红着眼圈，"老白说能暂时压住你体内暴走的血脉。"


    纪小凡捏着鼻子灌下去，苦得舌头都麻了。


    他低头看胸口，好家伙，金红白三色纹路中间，果然多了几道青色鸟羽状的纹路，像是有只鸟要破皮而出。


    "老白人呢？"


    苏沐晴眼神一黯："他说去引开追兵.….."


    说着掏出个布包，"这是他留给你的。"


    布包里是张粗糙的兽皮地图，标注着黑水镇往南的迷雾沼泽，某处画了个鸟头标记。


    还有个小瓷瓶，装着三颗腥臭的红色药丸。


    "爆血丹？"纪小凡晃了晃瓶子。


    苏沐晴摇头："老白说这叫''锁脉丸''，生死关头吃一颗，能暂时锁住暴走的血脉，不过..."


    她咬了咬嘴唇，"有剧毒。"


    纪小凡把药瓶贴身收好。


    眼下这情况，毒药也比等死强。


    两人藏身的山洞在老林深处，洞口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


    纪小凡试着站起来，刚走两步就"咣当"栽了个跟头——背上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我后背怎么了？"


    苏沐晴欲言又止，最后拿了面铜镜给他看。


    纪小凡一瞅，好嘛，后背皮肤下隐约有两只青色翅膀的轮廓，像是要长出来似的！


    "见鬼...…"纪小凡想起昏迷时做的梦——一只青色巨鸟在火海里翻腾，最后化作流光钻入他胸口。


    歇了一整天，纪小凡勉强能走动了。


    两人乔装改扮成采药人，往南边的迷雾沼泽摸去。


    沼泽比地图上画的还邪性。


    刚走到边缘，就看见雾气像活物一样在沼泽上翻滚，时不时还传出几声怪叫，听着既不像鸟也不像兽。


    "真要进去？"苏沐晴小脸煞白。


    纪小凡摸出古兽令，发现上面的鸟形图案正微微发亮："第四块令牌肯定在里面。"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


    纪小凡赶紧拉着苏沐晴钻进沼泽。


    雾气立刻吞没了两人，五步之外就人畜不分。


    "拉着我的衣服。"纪小凡折了根长树枝探路，"听说这沼泽专吃生人，一步走错就成花肥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突然淡了些。


    前方出现几间茅屋，屋顶上晾着各种草药，烟囱冒着炊烟。


    "有人家！"苏沐晴惊喜道。


    纪小凡却皱起眉头。


    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冒出个村子，怎么看怎么可疑。


    正要绕道，最中间的茅屋门"吱呀"开了，走出个佝偻老妪，拄着根青木拐杖。


    "两个小娃娃。"老妪声音沙哑，"再往前就是死路，不如来婆婆这喝碗热汤。"


    纪小凡刚要拒绝，胸口突然一阵剧痛——那几道鸟羽纹路像烧红的铁条似的烫起来。


    他腿一软，单膝跪地，冷汗"唰"地湿透后背。


    "纪君！"苏沐晴慌了神，求助地看向老妪，"婆婆，他.….."


    "血脉冲突。"老妪眯起昏花的老眼，"再不救治，活不过今晚。"


    纪小凡想说自己没事，一张嘴却"哇"地吐出口血，血里还带着几片细小的青色羽毛！


    老妪的茅屋比外面看着宽敞，墙上挂满风干的草药，味道冲得人脑仁疼。


    纪小凡被安置在张木板床上，苏沐晴紧张地守在旁边。


    "丫头别怕，"老妪自称青婆婆，正捣着药钵，"老婆子在这沼泽住了六十年，什么怪病没见过？"


    药钵里的东西咕嘟咕嘟冒泡，颜色跟沼泽水一个德行。


    纪小凡强撑着意识，手悄悄摸向怀里的古兽令——令牌烫得吓人，像是在警告他什么。


    "喝了。"青婆婆端来一碗墨绿色药汁。


    苏沐晴接过碗，却被那味儿熏得直皱眉："婆婆，这.….."


    "良药苦口。"青婆婆咧开没牙的嘴，"还是说...…你们信不过老婆子？"


    纪小凡盯着老妪浑浊的眼睛，突然发现个古怪。


    这婆婆的眼白微微泛青，瞳孔也不是圆的，而是像鸟一样的竖瞳！


    "喝就喝！"纪小凡一把抢过碗，假装喝药，实则借着仰头的动作把药倒进袖子里。


    他这些年混街头的把戏总算派上用场了。


    青婆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收拾药钵。


    纪小凡趁机把湿漉漉的袖子在床底下蹭了蹭，冲苏沐晴使了个眼色。


    夜深人静，纪小凡假装睡熟，眯着眼观察。


    果然，三更时分，青婆婆悄摸摸地来到床边，伸出枯枝般的手按在他胸口。


    "啧啧，三脉相冲，还多了青鸾血..."老妪喃喃自语，"那贱鸟的令箭果然有反应了…..."


    纪小凡心头一震。


    令箭？莫非是指第四块古兽令？


    正想着，青婆婆突然掏出一根青色的羽毛，往纪小凡胸口一按。


    羽毛像活过来似的，直接钻进了皮肤！


    "啊！"纪小凡再也装不下去，惨叫出声。


    青婆婆不慌不忙，枯手一翻扣住他喉咙："小娃娃装睡？也好，省得老婆子费事。"


    苏沐晴从隔壁冲进来，见状就要扑上去，却被凭空出现的青色雾气捆了个结实。


    "别急，"青婆婆阴森森地笑了，"等老婆子取了古兽令，送你们一起上路。"


    纪小凡拼命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胸口那根青色羽毛正在疯狂吸收他的血气，皮肤下的青鸾翅膀轮廓越来越明显。


    "你...…是谁？"纪小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青婆婆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张布满青色鳞片的脸："青鸾族叛徒，青魅。"


    她舔了舔嘴唇，"也是银面大人的合作伙伴。"


    纪小凡如坠冰窟。


    完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青魅从怀里掏出个青色骨哨吹响，片刻后，外面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


    几个背生青色羽翼的怪人落在屋外，恭敬地跪着。


    "去报告银面大人，"青魅吩咐道，"就说鱼儿上钩了。"


    纪小凡急中生智，突然想起老白给的锁脉丸。


    药瓶就在怀里，可手动不了啊！


    眼看青魅转身去翻他的包袱找古兽令，纪小凡拼命给苏沐晴使眼色。


    苏沐晴心领神会，假装挣扎，实际上悄悄往床边蹭。


    青魅找到古兽令，兴奋得浑身发抖："果然是...…啊！"


    苏沐晴趁机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青魅吃痛松手，纪小凡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一滚，"扑通"摔下床，怀里的药瓶"当啷"滚出来。


    "找死！"青魅暴怒，挥手打出一道青光。


    纪小凡拼死抓住一颗锁脉丸塞进嘴里。


    药丸入喉，像吞了块烧红的炭，疼得他眼前发黑。


    但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丹田炸开，暂时冲破了青魅的束缚！


    "沐晴！跑！"纪小凡抓起古兽令，撞开窗户就往外冲。


    青魅怒喝一声，整个茅屋"轰"地炸开，化作漫天青色羽毛。


    那些羽毛像利箭一样射向两人。


    纪小凡本能地扑倒苏沐晴，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对青鸾翅膀的轮廓竟然刺破皮肤，真的长了出来！


    "抱紧我！"纪小凡搂住苏沐晴，青翼一振，歪歪斜斜地飞了起来。


    青魅在下面尖啸："拦住他们！"


    几个青鸾族人展翅追来。


    纪小凡飞得跌跌撞撞，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前方雾气中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


    追兵闻声竟然齐齐刹车，面露惧色。


    "不好！是那贱人！"青魅脸色大变，"撤！"


    纪小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雾气中飞出只巨大的青色神鸟，翼展足有三丈，尾羽如绸缎般华丽。


    神鸟看了两人一眼，突然口吐人言："跟我来。"


    纪小凡已经力竭，锁脉丸的毒性开始发作，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勉强跟着神鸟飞进沼泽深处，最后落在一棵参天古树上。


    古树顶端有个巨大的鸟巢，巢中央躺着块青色的令牌，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第四块..….古兽令…..."纪小凡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昏迷中，他感觉自己被温暖的光芒包裹，胸口四种血脉纹路不再打架，反而开始缓慢融合...…


    "纪君！醒醒！"


    纪小凡再次睁眼，看见苏沐晴哭红的眼睛。


    不过这次她脸上带着笑："你没事了！"


    他低头看胸口，金红白青四色纹路已经和谐共存，形成个奇异的图案。


    背后的青鸾翅膀也收起来了，只在肩胛骨处留下两道浅浅的疤痕。


    "那神鸟..…."


    "是青鸾族的族长。"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纪小凡转头，看见个青衣女子站在巢边，容貌绝美，眉心有片青色翎毛状的印记。


    "青魅是我族叛徒，与银面人勾结多年。"女子淡淡道，"你们身上的古兽令，是灾祸也是机缘。"


    纪小凡摸出令牌，发现第四块已经自动融合，变成四色交织的完整图案。


    "银面人到底是谁？"苏沐晴问出了纪小凡的疑惑。


    青衣女子望向远方："他是...…"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沼泽的雾气都被震散了！


    "不好！"青衣女子脸色大变，"他们找到了圣树！"


    纪小凡爬到巢边一看，差点吓尿——沼泽边缘，银面人带着大批黑袍人正在围攻一棵通天巨树。


    树冠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老白！


    老头子浑身是血，还在拼命射箭阻拦。


    "那是.….."


    "第五块古兽令的守护者。"青衣女子展开华丽的羽翼，"你们在这等着...…"


    "等个屁！"纪小凡抓起令牌，感觉体内四种血脉之力前所未有地和谐运转，"沐晴，咱们去帮忙！"


    他背后青鸾之翼"唰"地展开，这次不再是半吊子，而是完整的一对青色光翼！


    苏沐晴突然指着令牌："纪君，你看！"


    令牌背面，四种兽纹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个模糊的龙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