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与激动，郑重地，将自己的一缕神念，裹挟着从系统那里继承来的，那一点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秩序”气息，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头被困的巨鲲传递过去。


    “喂……大家伙……能听见吗？老子……或许能帮你！”


    “天庭长老会那帮老狗，要搞什么‘天启计划’，引渡什么狗屁‘道主’下来，他们想把这凡间界给彻底毁了！”


    “你需要自由吗？想不想……跟我一起，干他娘的一票大的？！”


    李惊鳞的神念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那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鲲，庞大的身躯，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虽然虚弱到了极点，却带着无尽苍凉与滔天怒意的神魂波动，清晰地回应了他。


    “自……由……”


    “混……沌……当……诛……”


    那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它残存的力量，却又如同最沉重的战鼓，狠狠擂在李惊鳞的心头！


    成了！


    李惊鳞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比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还要璀璨！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这头鲲，就是他对抗天庭长老会，阻止那狗屁“道主”降临的，最强底牌！没有之一！


    这京都城隍庙今天晚上，老子说了算！


    他娘的，这鲲，老子今天非得给它从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捞出来不可！


    李惊鳞心里头发狠，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不，是关乎这整个世界能不能再多喘几口气的头等大事！


    但是，就这么直接开干？（假设）


    那京都城隍，怕不是下一秒就得提着他那几百年没开过刃的判官笔，从阴曹地府里头杀出来，跟老子拼命！（验证）


    不行，得先跟这大家伙再通通气。


    他娘的，万一这鲲也是个榆木疙瘩，或者被关傻了，不配合，那老子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得搭上自己这条小鱼命？（修正）


    “喂！大家伙！再听我说几句！”


    李惊鳞的神念，又一次，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探进了那片幽暗。


    “外头那个看门的，京都城隍，他娘的肯定会跳出来捣乱！咱们得有个章程，不能让他坏了事！你听我的，等会儿我先动手破他那层破烂封印，你配合着，给我往外冲！记住，动静搞大点，越大越好，最好能把那老小子的老巢都给掀了！”


    他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如同当年在望山县菜市场，跟隔壁村卖猪肉的王屠夫为了半斤肉沫子讨价还价，那叫一个精打细算。


    那巨鲲沉寂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李惊鳞这番简单粗暴的计划。


    随即，一股更加清晰，也更加决绝的神魂波动传来：“破…封…印！”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


    李惊鳞心头大定，感觉自己像是买彩票中了头奖，还是连号的那种！


    他娘的，干了！


    夜，更深了。


    城隍庙里，除了那几盏半死不活的长明灯，再无半点光亮，阴风阵阵，刮得人后脖颈子发凉。


    李惊鳞深吸一口气，周身那股子纯粹的金色神芒，如同被注入了高标号汽油的超级引擎，轰然暴涨！


    【秩序守护领域】！


    开！


    金色的秩序之力，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净化，而是化作了无数道锋利无比，带着无上审判意味的金色利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朝着那些缠绕在巨鲲身上，以及密室之外的封印符文，狂猛切割而去！


    “嗤啦——嗤啦——”


    那些闪烁着幽暗光芒，凝聚了无数阴邪之气的符文锁链，在纯粹的秩序之力面前，脆弱得如同三伏天里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雪糕，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大片大片地崩解、消融！


    封印，剧烈震动！


    整个城隍庙的地底，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乎在同一时间！


    “轰——！”


    一股磅礴如狱，威严浩瀚的神力，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罚，又似积压了千年的火山一朝喷发，猛然从城隍庙的正殿深处爆发！


    一道模糊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虚影，在半空中迅速凝聚。


    那虚影头戴官帽，身着蟒袍，面容古拙，不怒自威，正是这京都的守护神——城隍！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本神禁地，扰动封印？！活腻歪了不成？！”


    城隍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如同两盏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正在全力施为的李惊鳞，声音里蕴含的怒火，几乎要将这方圆百里的空气都给点燃！


    李惊鳞不慌不忙，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却是不饶人：“老家伙！你他娘的还睡得着啊？！再睡下去，这京都，这凡间界，都得给你那帮天庭长老会的龟孙子，当成引渡‘道主’的祭品了！”


    他这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京都城隍的脑门上！


    城隍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欲绝的神色，原本凝聚的虚影，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晃动了几下。


    “你…你说什么？！天启计划…道主？！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与惊恐，再无半分之前的威严与从容。


    这他娘的，比上次他老人家在阴司开表彰大会，结果发现功德簿被哪个不长眼的鬼差拿去垫了桌脚，还要让他震惊！


    “老子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李惊鳞哼了一声，趁热打铁，“你只说，这鲲，你是放还是不放？！那天庭长老会的狼子野心，你是管还是不管？！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这城隍庙底下镇着这么个大家伙，你要是说你对天庭那帮孙子的龌龊勾当一点都不知情，老子第一个不信！”


    京都城隍沉默了。


    那张威严的脸，阴晴不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像是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良久，他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无奈的叹息。


    “唉…本神…的确知晓一些…只是一些皮毛…”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苦涩，“那‘天启计划’，牵连甚广，背后水深不见底。本神虽为一方城隍，受万民香火，却也只是天庭棋盘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神微力薄，如何敢与那些…那些存在抗衡？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