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作品:《女儿死后,我满级黑化横扫诸天

    江玄的车几乎那道厚重的铁艺大门冲进去的,引擎盖冒着白烟。


    他踹开变形的车门滚落在地,疯了一样爬起来。


    “囡囡!囡囡!”


    远处隐约传来的鸣笛,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绞缠着他几乎爆裂的心脏。


    那声音,最终汇聚在那片被浓密槐树笼罩的山坡。


    江玄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里。


    后山入口早已被封锁,刺眼的黄色警戒带粗暴地勒在青翠的山坡上,将世界切割成内外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荷枪实弹的巡捕神情肃杀,冰冷的目光阻挡着试图靠近的人群。


    警戒带外,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家长们眼神里全是茫然又惊恐的探询。


    “听说是个女学员……”


    “太惨了……太残忍了……”


    “造孽啊!哪个畜生干的?”


    “嘘……小声点……”


    江玄撞开挡在前面的人墙,他根本听不清那些模糊的议论。


    身体爆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粗鲁地推开阻拦的手臂,撞开试图拦他的巡捕。


    “让我过去!我女儿在里面!我女儿!江若妍!!!”


    “先生!你不能进去!破坏现场……”一个年轻巡捕试图架住他。


    “滚开!”


    江玄猛地发力,那巡捕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


    他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浓烈的血腥味狠狠砸在他的嗅觉神经上,瞬间让他胃囊翻江倒海。


    前方,山坡背阴处一块相对平整的草地,是巡捕和穿着白大褂的仵作聚集的核心区域。


    无数闪光灯冰冷地亮起,咔嚓咔嚓的拍照声灯光,照亮了草丛里散落的的东西。


    一块沾着黑红色凝结物的碎布,隐约看出是校服裙摆的一角。


    几缕染着血的黑色头发被踩进泥里,一个摔裂的粉色小熊发卡,孤零零地躺在肮脏的草丛中。


    人群像潮水般围拢在那个核心区域的外缘。


    他们层层叠叠,筑起一道人墙,挡住了江玄的视线,也挡住了地狱的光景。


    “不会的……不会的……若妍还在等我蛋糕……”


    江玄的脚步踉跄着,喃喃的低语破碎不堪,更像是在乞求命运的怜悯。


    他拼命往前挤,不顾一切地扒开那些阻挡视线的背脊和手臂。


    汗水、泪水、还有不知哪里蹭上的污迹混在一起,从他扭曲的脸上滑落。


    终于,他挤到了最前面。


    视线豁然开朗。


    随即,便是永恒的凝固;


    山坡上那片草地,宛如被最疯狂的恶魔,用带锯齿的利爪反复犁过。


    翠绿的草叶被践踏,浸透了粘稠暗红的血液,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血泥沼泽。


    几块颜色更深的暗褐色污渍凝结在泥土表面,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在那片血泊泥沼的最中,一个纤细扭曲的身体,以极度屈辱的姿态被随意丢弃在那里,如同被玩坏后抛弃的残破布偶。


    那身江玄早上亲手给她整理好的蓝白色崭新校服,此刻已成了肮脏破碎的布条,几乎无法蔽体。


    大片裸露的肌肤覆盖着青紫色的瘀伤,一片狰狞狼藉的暗红污渍,刺得人眼睛剧痛。


    裸露的肩头和手臂上,几个清晰的齿痕还在渗着血珠。


    整个面部骨骼呈现出向内塌陷的粉碎状态,皮肉肿胀乌紫。


    那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踩踏的烂泥,完全无法辨认。


    她的头发凌乱地粘着血和泥土,散落在血泊中。


    五指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角度扭曲张开,其中两根手指几乎被反折到手背的位置。


    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一枚小小的月牙形胎记映入眼帘。


    “囡……囡囡……”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了。


    警戒线外的喧嚣,巡捕的呵斥,闪光灯的咔嚓声,仵作压抑的交谈声……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真空,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轰鸣。


    阳光猛烈地照射下来,江玄双膝一软,重重地砸在那片被血浸透得泥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像是他生命里最后一座支撑的塔楼轰然倒塌的声音。


    “让开!让开!谁让你进来的!破坏现场!”一个穿着制服的巡捕厉声呵斥着,伸手想把他拽起来。


    “滚!滚开!!!那是我女儿!!”


    江玄猛地抬头,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试图阻拦他的人。


    那眼神里蕴含的悲痛和狂暴的恨意,让那个身材高大的巡捕,都禁不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扑到那具残破的身体边。


    距离近了,女儿脸上那凝固的恐怖景象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几乎将他逼疯。


    “囡囡……爸爸来了……爸爸来了……不怕……”


    他颤抖着,想要去碰触女儿的脸,却又在即将触到的瞬间猛地缩回。


    那已经不是女儿的脸了,是一团被砸烂的,沾着脑浆和骨屑的肉泥。


    指尖悬在半空,剧烈地痉挛着。


    他再也忍不住,巨大的悲伤将他彻底淹没。


    他俯下身,将那只冰冷僵硬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被泪水湿透的脸上。


    肩膀剧烈地耸动,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女儿沾满污泥和血污的手臂上,冲刷出一道绝望的痕迹。


    “我的囡囡啊……爸爸给你买了你最爱的……蛋糕……”


    他语无伦次,仿佛这样呼唤,就能把怀里这具冰冷的躯体重新捂热。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像往常一样,撒娇地喊他一声“爸爸”。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江玄口中喷出,溅染在女儿冰冷残破的校服上。


    视野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身体失去所有支撑的力量,沉重地倒在女儿身边,脸颊贴上那冰冷粘稠的血泥。


    ……


    医院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粗暴地撕扯开沉重的黑暗。


    江玄猛地睁开眼,冰冷的液体正一滴滴输入他的手臂血管,带来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


    天花板惨白的灯光,刺得他眼球生疼。


    “囡囡!”


    他哑着嗓子嘶喊出来,下意识地就要挣扎起身,却被一只手温和而坚定地按住了肩膀。


    “江先生,您醒了?冷静点。”


    一个面容带着职业性沉稳的中年男人坐在病床边,他是公司的顾问张律师。


    江玄急促地喘息着,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张律师:“我女儿呢?她怎么样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绝望和最后一丝渺茫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祈求。


    张律师沉默了几秒,这个短暂的停顿,像一把钝刀在江玄的心口反复拉锯。


    他缓缓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打印纸,纸张的边缘整齐得近乎残忍。


    “江先生,令嫒江若妍小姐已经确认不幸离世,这是巡捕初步出具的死亡报告摘要副本,以及……仵作鉴定中心的部分结论。”


    他将纸张递到江玄眼前,却没有直接递到他手里,仿佛那几张纸重逾千斤。


    “死亡时间:今日下午14时05分至14时35分之间,死因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合并创伤性休克,主要损伤报告……”


    说到这里,张律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仿佛这份报告是什么烫手山芋,又或者怕给受害家属带来太大刺激。


    江玄一字一句扫了过去,可每看一行,他的心情就会沉一分。


    报告内容如下:


    【头部粉碎性凹陷骨折,颅骨整体塌陷变形,颅内脑组织外溢,鼻骨、颧骨、上颌骨、下颌骨,多处粉碎性骨折,牙齿大部脱落……面部软组织毁损严重!


    双手十指全部存在粉碎性骨折及严重错位,尤其右手食指、中指呈180度反折畸形,下体存在严重撕裂伤及挫伤,死前曾遭受持续性侵!


    后枕部对应位置骨折创口,颅骨碎片嵌入脑组织,判断为多次钝器重击所致,多处深达肌层的不规则开放性创口,疑似遭受长时间反复踩踏……】


    江玄的呼吸彻底停止了,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


    四肢百骸彻底冰凉,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渣。


    眼前一阵阵发黑,张律师的声音忽远忽近,变得模糊不清。


    江玄猛地侧过身,趴在病床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剧烈的呕吐牵动着全身的伤痛,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因为极致的生理痛苦,和更深沉的精神绝望而剧烈抽搐。


    “江先生!快,医生!快叫医生!”张律师焦急的声音传来。


    江玄猛地抬起头,一把死死攥住了张律师的手腕,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个父亲彻底破碎的灵魂发出的最后咆哮:


    “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病房惨白的灯光落在他扭曲的脸上,勾勒出如同远古复仇魔神般狰狞的阴影。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霓虹如同流动的冰冷星河,把江玄那双燃烧着地狱火焰的眼眸,映照得一片血红。


    父女之间曾经绵密温柔的空气,如今化为巨石压在江玄胸口,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凝固在血管里的冰碴。


    听到里面的动静,还有张律师的呼唤,就近的医生迅速赶来。


    然而,当那名医生注意到床上的病人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先生,您怎么又来了。”


    又这个字成功引起了江玄注意,他茫然地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医生。


    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怎么也查不到一点线索。


    “你是……”


    “以前您生病的时候,就是我负责主刀的,当时您还调侃都是本家姓,哈哈,那会儿的先生可比现在浮躁多了,不过过去多年了,您应该是忘了吧?”


    听到对方说的话,江玄瞬间皱紧眉头。


    有这回事吗?可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没有什么是比让真凶落网更重要的。


    于是乎,为了给女儿沉冤昭雪,江玄果断辞去了那份体面生活的工作,他的眼中只剩下巡捕局那扇沉重的大门。


    “江先生,请冷静!”


    接待处的年轻巡捕,脸上浮现出公式化的疲惫,每一次都试图用同样的话语,将他汹涌的悲愤阻隔在程序之外。


    “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证据链必须完整……”


    “完整?他妈的什么叫完整?我女儿破碎的骨头!她学院服上的指纹!案发现场留下的鞋印!你们眼瞎了吗?!”


    他猛地一掌拍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杯里浑浊的茶水溅了出来。


    徐律师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他甚至懒得抬眼看江玄,目光聚焦在自己纤尘不染的指甲上。


    “江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您提到的所谓‘指纹’,很遗憾,经过严格鉴定,存在严重污染的可能性,


    尤其考虑到您当时不顾阻拦,强行闯入并接触尸体……


    至于鞋印?山坡泥泞,足迹混乱,根本无法锁定特定个体,至于骨头……仵作报告上的描述令人痛心,但仅凭伤势类型如何指向我的当事人?


    证据,我们需要的是能把人和行为直接联系起来的、无可辩驳的证据!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臆测层面的愤怒和悲痛。”


    徐律师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烫在江玄裸露的神经上。


    他想怒吼,想扑过去扼住那傲慢的喉咙,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


    对方的势力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每当他试图翻案的时候,总会被对方律师犀利言辞所推翻。


    踉跄着冲出了巡捕局令人窒息的大门,外面是喧嚣的都市午后,阳光刺眼,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世界的勃勃生机像是巨大的讽刺,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冰冷空间的。


    女儿的房门紧闭着,厚重的门板像一块沉重的墓碑,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他甚至不敢去触碰那冰凉的黄铜门把手,仿佛那上面残留着女儿指尖的温度,一旦触碰,就会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彻底震塌。


    江玄日渐消瘦,女儿死的那几天,他甚至都不敢睡觉,每次一闭眼就能想到女儿那张纯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