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俞秋的颈侧，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几乎是半囚禁一般的把人圈在怀里，视线犹如实质般在后颈那片雪白柔嫩的肌肤上雕刻，狎昵的摩挲。


    顾鹤眠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有什么不对劲。


    这还是他克制自己的醋意，反复斟酌以后能拿得出台面的话。


    可偏偏俞秋在这方面的拓展程度极为有限，白嫩的脸蛋轻而易举的因为这几句话而红的过分，思来想去也只能小声警告对方：


    “瞎说什么呢？”


    “什么玩不玩的。”


    站在旁边的沈钧怀看着顾鹤眠，没有因为几句挑衅的话动怒，反倒是眉眼在光影下更显柔和：


    “顾总，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担心我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很遗憾迄今为止我除了表达喜欢，什么都没做。”


    “我不得不怀疑你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到底是说给我听的，还是给秋秋听的。”


    “既然你笃定你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为什么还要对我恶言相向？”


    “难不成是嘴上说着真爱至上，实际不光对我对洛公子，甚至对秋秋也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顾鹤眠没有立刻回话，狭长锐利的眸子也没有多匀给沈钧怀分毫，反倒是结实的手臂以一个强硬的姿势从背后将俞秋深深的圈住。


    信任。


    这两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过虚无缥缈。


    它就像是搭积木，建立的时候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但真要崩塌，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曾经顾鹤眠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以为自己要永远都被留在不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带着过往真真切切的记忆，做着只属于他清醒又残酷的美梦。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到底是什么程度才能将渴求值灌到100%，顾鹤眠不知道。


    但顾鹤眠唯一知道的是，不是俞秋对顾鹤眠的爱有100%，而是能够揭示这场意外的爱情评估值最高也只有100%。


    想到这，顾鹤眠才稍稍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沉淀在眼底。


    “我对俞秋的信任，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


    嗡的一声。


    俞秋的呼吸有片刻的混乱。


    顾鹤眠这句话比刚刚那些醋意熏天的话还要让他脸蛋发烫。


    从小到大，他听过的谩骂不计其数，带着世俗偏见的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拉高踩低的机会。


    比如，外人经常说你跟你妈一个德行。


    再比如，不要让妈妈失望，俞家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你的，我们的东西凭什么不争，妈妈能指望的只有宝宝你一个人了，你不会让我妈妈失望吧？


    这一句句的疑问都是字字的不确定。


    就像小时候知道他身世的那些同学，班级里只要有人丢钱丢东西，俞秋总是第一个受到质问的人。


    好像从来没有人能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行。


    这种突然得到的眩晕感让俞秋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顾鹤眠牵着手从画展出来，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上了副驾驶，乖乖让人把安全带系好。


    夜晚，窗外的景致如同溪流中的光影那般鲜润的滑走，道路两侧的房子在俞秋的眼前迅速到来，又仓促的扯走。


    “想什么呢？”


    顾鹤眠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捏了下俞秋的手指。


    俞秋罕见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但因为缺少跟人诉说的经验，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张了张口，有些无措的哑了哑嗓：


    “俞时樾被关了，文琳琳出轨的证据也在我手里，俞徇这辈子都想不到自以为是天生骄子，骂我是贱种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连姓俞都不配。”


    “俞徇和刘仁合作非法倒卖地皮这件事还缺少关键证据。”


    “这些事我准备一起告诉老爷子，到时候俞家就真的要完了。”


    顾鹤眠虽然在开车，但余光却一直盯着俞秋单薄纤细的身影，手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刘仁那边我来处理。”


    俞秋没跟他客气。


    他之前接受了沈钧怀的帮忙，洛书禹也在图书馆的项目上在合法范围内给自己争取了最大的利润，就算是一碗水端平也该轮到顾鹤眠了。


    “搬倒俞家好像也不是很难，但我竟然用了两辈子。”


    或许是夜晚作祟，俞秋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顾鹤眠却因为俞秋的这句话非常罕见的焦躁心痛起来，这是一种非常隐晦的情绪，就像是过去的那些苦难他宁可自己帮俞秋扛，都不希望在这样可以称得上温馨的夜晚，从俞秋嘴里听到。


    “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们也去看北极熊吧。”


    俞秋眼底带着诧异转头，想到了曾经的世界里自己羡慕温酌和谢星亦能够去国外玩，本以为他不说顾鹤眠就察觉不到，没想到这人眼力这么好。


    说到这，顾鹤眠又忍不住握了握俞秋的手腕。


    “刚好十月底十一月初，北极熊会在丘吉尔等待海冰形成，运气好还能看到极光。”


    “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出去玩过，沈钧怀还能拉着你的手跟你侃侃而谈过去的上学时光，我却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以后我们的共同语言只有过去的那几个世界，我们除了去看北极熊还能在明年初春去爱尔兰看莫赫悬崖，去巴厘岛迎着夕阳吃晚餐，看日落。”


    顾鹤眠的声音比以往都要温柔，黑色的眼珠在夜里显得格外亮：


    “这次我带着我的宝宝，只有我们两个人。”


    被男人攥着的手腕泛起细微的酥麻。


    旅行这件事从来都不在俞秋的计划中。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幻想把俞家收入囊中以后未来的规划，但顾鹤眠就先他一步给出了选择。


    小狗好像一直都很忠心。


    尽管偶尔会对外人呲牙，但只要自己随便一个招手，对方就会立刻切换成一副无害的样子，一边哼哼唧唧的在自己怀里讨要好处，一边还不忘诋毁那些他自以为的情敌们。


    从俞秋见他第一面开始，顾鹤眠这个三个字好像就像有魔法一样渗透进了他的生活。


    其实有些时候俞秋也会恍惚，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少，顾鹤眠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


    难不成天上真的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