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定国都名--望京都，有望乡和守护之意。


    两个月的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与期盼中倏忽而过。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日，望昭港的瞭望塔上终于传来了众人翘首以盼的消息——顾清弦的船队出现在海平线上！


    消息传来，整个望京都沸腾了。裴明熙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与裴佑玺、温城老夫妇、以及药王谷所有师兄弟们齐聚码头，迎接这位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归来。


    庞大的船队缓缓驶入港口，为首的依旧是那艘熟悉的破浪号，但细看之下，船体似乎经过了一些加固和修改，更显沉稳。船帆吃满了风，带着远航归来的沧桑与荣耀。


    顾清弦站在船头，海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那张早就被风浪磨砺的愈发坚毅的脸上带着归家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目光在码头上搜寻，很快便锁定了那道身着帝王常服、却难掩青春气息的红色身影，以及她身边那些熟悉的亲人面孔。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船刚靠稳，顾清弦便率先大步走下舷梯。他身后，除了船队的骨干成员，还跟着一位身着素雅衣裙、气质温婉沉静的女子，她微微垂着头，姿态恭谨，却并不显怯懦，正是崔锦颜。


    “臣，顾清弦，参见陛下！幸不辱命，远航归来！”顾清弦声音洪亮，带着航海人特有的豪迈，向裴明熙躬身行礼。


    裴明熙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感激：“义父！快快请起！一路辛苦了！”她的目光随即落在顾清弦身后的崔锦颜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顾清弦侧身，将崔锦颜轻轻引至身前，向来接船的众人，尤其是向裴明熙和温城老夫妇介绍道：“陛下，太爷，老夫人，这位是崔氏锦颜。”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而温柔，“此番归来，清弦已决定与锦颜共结连理，回大昭后便行婚仪。”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惊讶又欣喜的神色。温老夫人更是上前一步，拉住崔锦颜的手，慈爱地端详着：“好，好孩子！清弦这孩子总算开窍了！以后有你照顾他，我们也就放心了！”


    崔锦颜脸颊微红，落落大方地向众人行礼问安，举止得体，赢得了大家的好感。裴明熙也笑着点头：“恭喜义父，恭喜崔姑娘！此乃大喜之事！”


    寒暄过后，顾清弦开始汇报此行的收获。他命人抬下十几个大箱子，这些是要带回宫里的。


    众人上了马车，顾清弦看着师兄弟们，微微点头，此处港口不宜细说。


    回到宫里，顾清弦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御书房前的空地上，逐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各种稀有的矿石样本、珍贵的香料、从未见过的植物种子以及大量精美的海外工艺品。更重要的，是他呈上的一卷精心绘制的海图和一册厚厚的舆图笔记。


    “陛下，”顾清弦指着海图，神色振奋，“此次航行，我们抵达了一片全新的大陆边缘，与几个沿海邦国建立了联系。这片大陆地域辽阔，物产丰饶，其文明与技艺亦有独到之处。臣已初步探明航线，并重金聘请了数位擅长造船、冶炼乃至天文历法的工匠随行归来，他们及其家眷均在后面的船上。这些舆图和工匠，或可助我大昭与大齐，更上一层楼！”


    裴明熙请顾清弦入御书房中，裴佑玺一起跟着看海图，上面每一处都标注的十分明确，最重要的是顾清弦并非以商人的姿态出现在海外国家，而是以大昭使臣的身份逐一拜访了各国的国君。


    “义父，这是父皇的安排吗？”裴明熙之前并不知情。


    顾清弦笑了：“是，皇上如此安排，一可宣扬国威，二可往来贸易，当然了，若遇到野心勃勃，不怀好意的国家，那就不能心慈手软，先下手为强。”


    “义父。”裴明熙眼圈发红，转过身去斟茶，掩饰自己差点儿夺眶而出的泪水。


    身为国君，她怎么不知道顾清弦说得轻松，可内里却是舍身为国啊。


    商船，并无战舰护航，若是遇到挑衅的国家，顾清弦会把自己这条命留在对方的国土上，随后让大昭和大齐联合起来，出师有名的发兵征讨。


    史有先例，就算所有大昭和大齐的史书上没有相关记载，裴明熙也知道，因为华*夏史书上的那些记载，短短数十字，就是某个使节的一生，轰轰烈烈却也让后人闻之落泪。


    双手奉茶送到顾清弦面前：“义父此番归京，好好成亲过消闲的日子，不准再出海了。”


    “囡囡啊。”顾清弦听出来裴明熙的意思，心里感慨，呼她乳名后，笑着点头：“好，好，那陛下要回去观礼吗？”


    裴明熙破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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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就算我回不去，礼也必定到，等大齐安稳，我再回去，义父也不会怪我。”


    “不怪，不怪。”顾清弦端起茶抿了一口，这茶竟是从没有过的香甜。


    顾清弦回去稍作休整，晚宴已经在准备了。


    御书房里只有裴明熙和裴佑玺。


    “皇姐，为何落泪？”裴佑玺过来，取出帕子给裴明熙擦眼泪。


    裴明熙趁机给裴佑玺讲苏武牧羊，讲班超，讲张骞，讲到王玄策一人灭一国时候，裴佑玺都站起来了，双手握紧成拳。


    “皇姐，我知道你为何落泪了，不要害怕，我们大昭和大齐的使节，以后出使各国必有舰队护航。”裴佑玺说。


    裴明熙笑着点头：“无染，那皇姐给你讲一讲你名字的由来。”


    暖阁里，裴佑玺头一次听皇姐给自己讲过去，讲那些他不曾听过的来时路，墨染这个名字像是一个符号，让他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


    裴明熙拉着裴佑玺到御书房的密室里：“这些都是墨染留给皇姐的，皇姐现在转交给你，无染，你要努力成为比父皇成就更高的明君、贤君，也要努力教导你未来的孩子们，读史明鉴，一定要多读书。”


    裴佑玺眼圈红红的点头：“皇姐，我知道了，皇姐，你什么时候能回家，我们一家人不能团圆，别人会觉得咱们家可厉害了，海外有大齐，可是父皇和母后还有我，多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团圆在一起啊。”


    裴明熙轻轻地拥着弟弟：“皇姐啊，能回家，一定能回家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将来。”


    “将来是什么时候？”裴佑玺虽然在大齐、在船岛、在那些附属的岛上刚看到了欣欣向荣，看到了百姓安居，可他却觉得孤独，这种孤独是白日里看一望无际的海面时，自己犹如微尘芥子的渺小感，是夜晚睡不着时，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空灵感，不来大齐他就没有办法体会到一望无际的田野是多么的让人踏实。


    裴明熙笑了：“等我的皇弟长大了，娶妻生子后，我的侄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接管大齐，到时候就不会是两个国家，大昭为国，大齐封王。”


    裴佑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他这次回去，要很久很久都看不到皇姐，娶妻生子都不行，还要孩子长大又能独当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