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奋斗半生攒了不少钱，如今光荣退休，就想先回乡下父母身边尽尽孝。


    原主这个人勤快惯了，又爱找人拉拉呱，骤然回到老家没有熟人原主很不自在。


    于是原主进了一台磨面机，开着机器在各个村里给老乡的磨面，因为机子不大，每次磨的面只够一户人家吃一个来月，收费也就是几块钱，自己赚个小钱的同时也方便了磨面还得跑去镇上的乡亲们。


    磨面的时候原主就和主人家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很快各个村的人都熟了。


    乡亲们大都淳朴热情，但在其中出现了一个奇葩。


    大家磨面不是天天有需要，原主就每个村子固定去两天，小王村一个叫王大强的和别人格外不一样，每次原主去小王村的时候不磨面，非得等原主去别的村了让自家小孩王琳去找原主，让原主开着机器去他家磨面。


    第一次原主以为王大强是磨面那两天有事耽误了，开着机器就去了。


    磨完面后王大强却找各种理由不给钱，过了两三天，又让王琳专门跑了一趟给原主送钱过来。


    原主心里纳闷，下次到小王村的时候还专门问了王大强，王大强说在家不需要，过了三四天又叫王琳专门跑到原主家让原主去王大强家磨面。


    原主觉得王大强简直是拿自己开涮，可看小孩冒着酷暑跑了十多里地晒的通红的小脸，原主还是心软了，开着机器去了小王村，一边磨面一边痛骂王大强，王大强被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可到了下个月，王大强又重复同样的操作，原主这次不干了，自己去一趟光油费就得十多块，说什么都不能纵着这个二百五。


    王琳乖乖的走了，原主开着机器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看见墙角有个小孩，发现是王琳还在墙角蹲着呢。


    原主管了孩子一顿饭，借邻居家的自行车把孩子送了回去，告诉王大强要是下次着急就拉着面去原主家磨。


    原主以为这件事总该消停了，没想到过了两天磨面的时候跟婶子聊天，听婶子说王琳跳河死了。


    原主觉得王琳的死恐怕和磨面的事情有关，心中愧疚不已，转天就联系人把机器卖掉，准备日后换个营生。


    原主送收机器的人出门，没想到王大强从墙角冲了出来，一刀直接刺入原主的心脏，嘴里大喊着都是原主害了他女儿的命。


    原主倒在血泊中当扬身亡。


    *


    日上三竿，乔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磨面这个工作原主下午才开着机器到村里转悠，等到天色快黑透了才回来，其余时间就是原主的自由支配时间。


    这时传来了砰砰的拍门声，门外是原主的小侄女。


    “大姑，大姑，你醒了吗？中午我家包包子，我爸说让你别做饭了。”


    乔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收拾立整，面色不变的把门打开。


    “是小雪啊，姑早就醒了，就是忘了把门开开。”


    姑侄俩在院子里唠了半天，乔冉给小雪塞了不少零食才让她离开。


    这处宅基地还是乔父乔母年轻时划的，那时候村里的宅基地还富裕，乔父乔母给二子一女一人置办了一处，抓阄给孩子们分了。


    乔冉住的就是当年抓来的宅基地，房子是早些年建的已经有些破旧，但冬暖夏凉还是挺好住的。


    既然已经醒了，乔冉开始给自己整点早餐垫吧垫吧。


    另一头的小王村，王大强正在催促自己女儿王琳去找乔冉替他家磨面。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王琳垂着脑袋无声反抗。


    王大强一看就怒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挥舞出裂风声。


    “妈了个巴子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还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今天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那个磨面的弄来，老子就打死你，就算你命大死不了，老子也要在你脸上刻字，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王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鼓起勇气小声的说：“那你总得把磨面的钱给我吧，不给钱人家咋来？”


    王大强直接一鸡毛掸子抽到了王琳身上。


    “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从你老子兜里掏钱，就那几块钱我还能赖她的吗？你先去把人叫来，钱我早晚都会给的。”


    说完照着王琳又抽了好几下，王琳无奈只好跑着去找乔冉。


    王大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孩子就是要管，不时时敲打敲打她就要翻了天了，看自家孩子让自己管的多乖顺。


    还有那个磨面的也是，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伺候老伴照顾孙子，天天开着她那个破机器到处乱窜，跟这个嘻嘻哈哈跟那个嘻嘻哈哈，都该好好磨磨性子。


    临近中午，乔冉家的大门又响起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王琳。


    七八岁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因为在烈日底下赶路满身汗水，皮肤都晒得发红，脸上带着羞窘的神色。


    还没等王琳鼓足勇气说话，乔冉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一把把王琳搂在怀里惊喜的说话。


    “你是琳琳吧，上次见面我就见你眼熟，这阵子我打听了一下，你就是我亲孙女儿啊！”


    王琳一脸不可置信，自己不过是出来磨个面怎么就换了奶奶。


    正巧小雪叫乔冉过去吃饭，乔冉拉着王琳就去了大哥家。


    原主的亲人早就被乔冉植入了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原主年少无知时被坏男人给骗了生了个孩子，未婚生子可是大丑事，乔家人瞒着外边把原主的孩子送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就是王大强的父母。


    乔大哥看着妹妹带来的小女孩，又听着妹妹哭诉如何想念自己年少时的儿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前几年王家夫妇就生病过世，大侄子王大强现在孤身一个人，咱要去认亲也碍不着别人，也不逼侄子改姓，咱们上门去看看，以后就当亲戚走动。”


    乔冉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乔大哥又去叫上了自家二弟一家人，一大家子带着王琳风风火火的赶去了王家。


    王大强听到有人敲门，跟个大爷似的拖拉着拖鞋慢悠悠的开门，一开门看到一大帮子青壮瞬间怂了，恨不得整个人缩到地底去。


    这是咋了？难道自己的小心思让乔冉识破，乔冉带着自己一大家子兄弟打上门来了？


    自己不过是让她多跑一趟磨个面，这也不至于啊。


    气性实在太大了，早知道就不整这一出了。


    王大强怂怂开口：“你们这是干啥？打人可是犯法的，我在村里也有几个兄弟……”


    这么大的阵仗早就吸引了不少好事大爷大妈的围观。


    乔冉深吸一口气儿大声哭嚎：“儿子，我是你娘啊！”


    王大强的脸皱成一团，这人怎么回事，咋还带碰瓷儿的呢？自己爹娘是谁自己不知道吗？


    王大强开口怒斥：“胡说八道！你咋可能是我娘？”


    乔大哥重重一巴掌拍在王大强的头上：“你小子咋和你娘说话呢？”


    见王大强死活不相信，一群人去找了王家同姓的族叔，这个叔叔知道当年的内情。


    族叔年纪已经很大了，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但他还没老糊涂，还记得当年的事。


    “大强，你是你妈从外面抱回来的，但是抱的是谁的孩子我不知道。”


    乔大哥激动接话：“抱的就是我妹妹的孩子。”


    乔冉也在一旁不停的哭诉，说自己当年如何如何不容易，心中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这个孩子，如今有了消息马不停蹄就来认亲了。


    王大强嗤之以鼻：“这么大年纪来认什么亲，该不会是来找我养老的吧？”


    乔冉当没听见，继续说：“这么多年我也攒下了一点家底，零零碎碎有个几十万，每个月还有六千块钱的养老金……”


    “娘！”


    王大强这一声叫的真情实感，开始抽着鼻子哭。


    “娘，你咋现在才来找我啊！我这么多年过得苦啊！”


    乔冉就这样成功住进了王家，在王大强盘算着家中又多了一个劳动力，以及怎么把乔冉手里的钱抠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乔冉不太对劲儿，一把年纪的老太太控制欲也太强了。


    乔冉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念叨。


    一会儿觉得这个柜子放的地方不好，非得让王大强把柜子挪到别处，挪完柜子挪大缸，一天到晚指挥着王大强干活，不干就拿着根鸡毛掸子追着王大强抽。


    还强迫王大强做饭，做完又念叨着王大强做的不好吃，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不然就是酱油色太重，吃了不健康。


    整顿饭嘴就没停下来，听的王大强脑袋都大了。


    心情不好冲着王大强就是一顿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王大强年纪一大把了还得听训，听得天天面如菜色。


    乔冉还闲着没事就挑刺儿，王大强拿锄头的姿势都得让乔冉叭叭叭说半天，吃饭夹肉更是会被乔冉打手，说他太胖了对身体不好应该减肥。


    王大强每次都得专心的听，乔冉还给他提问题，回答了就是犟嘴，不回答就是不孝顺。


    王大强让整的心力交瘁，想把乔冉送回乔家。


    乔冉当即就呜呜哭着回家找帮手去了，回乔家把王大强形容成了天下第一白眼狼，不一会儿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到了。


    哥哥侄子们嘴里怒斥着王大强不孝顺，把王大强给打了一顿，把王大强打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村里这种舅舅教训侄子的事根本就没人管，女方娘家打上来挂点彩都是很正常的事。


    王大强被打服以后女人们又轮番上阵。


    “大强啊，你妈当年抛下你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手里有钱了这不是赶紧来贴补你了吗？你咋还能不孝顺呢？”


    “你妈可是给了你一条命，对你的恩情你是这辈子也还不完。”


    “你闺女原先都让你养成什么样了？你妈来了半个月这脸上就有肉了，穿的戴的也像个正常孩子了，就凭这一点你也得跪下给你妈磕一个。”


    “人家哪吒还知道削肉还母呢，你咋就这么白眼狼？”


    王大强的老婆早就和人跑了，女儿王琳在一旁也不断的帮腔。


    奶奶可是个好人，来了以后又是给她买新衣服又是买新书包，还给他买了个小自行车上下学用，在奶奶的监督下爸爸也不敢随意打骂她了，奶奶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


    一群人围着王大强跟蜜蜂似的嗡嗡嗡的连番输出。


    王大强也是有苦说不出，家里看着是有人帮衬了，但他没享受一点福，还被老太太折腾个够呛，一天到晚净受罪了。


    王大强一张嘴抵不过一群女人，再说还有好几个精壮的汉子虎视眈眈着呢，只好苦着脸承认自己不孝顺是个白眼狼，在舅舅面前发誓一定会对妈孝顺。


    乔家一大家子这才满意离去。


    乔冉继续在王家作威作福，主要是折腾王大强一个人。


    还不忘去外面败坏王大强的名声，说他吃自己的花自己的，还嫌自己年纪大帮衬不了他，平日里对自己多有苛待。


    主打一个不内耗自己，专门外耗王大强。


    村里的人也对王大强变了态度，王大强在外面一直以老好人的面貌示人，没想到背地里虐待女儿苛待老娘，就是一个内里藏奸的东西。


    王大强发现自己在村里经营的老好人名声变得臭不可闻，无论怎么做乔冉都不会满意，但是王大强又摆脱不了乔冉，一日日生活的特别窒息。


    王大强决心偷偷逃跑，拿着小包裹连夜跑出了村子，当他经过一条偏僻的小路时，被捂着脸乔装打扮的乔冉开着三蹦子直接撞到了沟里。


    因为地点太过偏僻，王大强在沟里嚎了一晚上，还是第二天乔冉组织人找王大强才在沟里把王大强拉上来。


    王大强两条腿骨头都从肉里刺了出来，现在的医疗条件还不是很发达，医生为难的出来和家长商量，要是想保住命只能截肢了。


    乔冉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哭天喊地的求医生一定要留住自己老儿子的命。


    医生顺利进行了手术，王大强失去了两条腿，以后只能任由乔冉揉圆搓扁了。


    王大强醒来不可置信，闹腾着要找到肇事者，但周围没有监控，痕迹又被清除的很干净，究竟是谁撞的王大强只能成为一个未解之谜了。


    王大强很快出院回了家，更加痛苦没有尊严的日子开始了。


    乔冉总是对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破口大骂，身上的脏污是从来不收拾的，一不顺心就抽他大耳刮子，拿出鸡毛掸子藤条给他教训。


    一边打一边还要摆出一副痛心疾首都是为王大强好的样子。


    “你知道为了救你一条命我花了多少钱吗？早知道就不救你了，你现在就和一个废物一样。”


    王大强躺在床上愤怒的嘶吼：“是我让你救的吗？你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


    乔冉跑到院子里拍着大腿开始骂街。


    “我那个不孝顺的老儿子哦，我没享到他一点福还费心费力的伺候他，他就知道和我顶嘴。”


    周边的邻居都围了过来，大家都知道伺候一个残废多么难，都觉得王大强不知好歹。


    王大强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之后的日子乔冉更是对王大强非打即骂，每日随便扔给王大强两碗馊饭饿不死他就行。


    王大强还抱着让女儿王琳伺候自己的心思，可王琳早就让乔冉送去了寄宿学校，周六周日倒是回家，但每次都成为王大强的出气筒，久而久之就避着王大强走了。


    王大强很快长了褥疮，身体因为泡在脏污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烂肉，整日呻吟生不如死。


    某一天王大强看到了枕头旁边的一把刀，想着如今无望的日子，王大强把刀插进了心脏，倒在血泊和脏污中失去了生命。


    乔冉回到乔家继续过自己悠闲的小日子，每天开着机器和一群大婶大娘唠嗑。


    王琳怎么都算乔冉名义上的孙女，乔冉给王琳出学费和生活费让她继续上学，祖孙两个相处的特别好。


    王琳非常争气，一直拿奖学金，还把攒下来的钱给乔冉买礼物。


    王琳大学时抓住电商风口成为一名网店店主，实现了财务自由，还把乔冉这个奶奶接进城里享福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