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叫他空心信使吧？”灵枫看着余诺达离开的方向，这座庞大的雪山，即将开始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夏岚用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这雪花在手心融化：“这名字挺好的，下次广播，能用上。”


    “我想到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空心信使的出现。”


    “这也是一群伟大的人啊。”灵枫双手握一起，放在嘴前哈了哈。


    “是的，要不要回屋里？外面有点冷。”


    为文明奋斗的人当然不止少数，向余诺达这样的人更是，灵枫与夏岚也是其中之一。


    余诺达在非物质中不断穿行，与灵枫行为一样，想将空泡全部连接起来。


    他的速度显然更快，灵枫与夏岚接收到的几个语义流都是关于余诺达的。


    【空泡编号：V1-UR


    发布者：广播员桂筠


    特征向量：[Z8JL4QE85PZTRCSNM10M]


    空泡V1-UR的居民请注意，我们得知那位可以自由行走在非物质中的信使即将到访我们空泡，预计逗留七天与驻地收藏品基金会研究人员共事。


    且将在之后造访邻近空泡V1-UB，V1-CR以及V1-J3。目前广播组已经整理完成与信使先生进行同步的资料，相关文档已公示在了空泡广场，有兴趣者可自行查阅。


    另外，广播组现在依然接纳紧急通讯申请。


    如果你有紧急消息希望传达给邻近空泡，欢迎莅临空泡广播站。】


    【空泡编号：H5-BM


    发布者：蚀金匠人孔珹器


    特征向量：[BZ2A83S5F55EOGK281GX]


    我为余诺达先生用稀金做了一根手杖。


    我看着他拿在手上挥舞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非物质，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就回来了，说很有用。


    我当然知道我是对的，经我配方的稀金可以与他的特征向量共鸣，放大他的语义流，这样他以后就没有那么容易在非物质里迷失方向了。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为其他人而锻造稀金，感觉回归老本行了，而且更有成就感呢。


    我觉得我还可以为空泡A3-AK灵枫先生用稀金做一把长剑，看对方年纪挺小的，应该会喜欢吧？


    或许我还可以继续这样做点东西……现在有机会把我的稀金技艺展现给更多人看了，而且说不定……远方的空泡里也会有像我这样在钻研稀金的人？


    我也不是那种死板的工匠，那个旧时代都埋土里了。


    如果能够通过交流来增进彼此，我不介意分享。】


    灵枫看见这条语义流，顿时眼前一亮，用稀金做的长剑，不说别的，方式契合度，就能到达100%。


    【空泡编号：RW-55


    发布者：初级研究员单一臾


    特征向量：[PDARQ7TK4DICC0MD5WVE]    紧急广播，我是初级研究员单一臾，我在试图通过传输窗口前往空泡RW-5W的时候遭遇突发非物质翻涌。


    现在我独自一人来到了空泡RW-55，随从的AIC遭遇漫漶损毁，仅残留基本的记录与广播功能。


    请接收到空泡尽快支援，拜托了。


    我现在会描述一下空泡的环境。空泡RW-55范围极小，成空阔的荒漠状，中间有一块离地漂浮半米，约两米高的巨大金属，外表形似黄金，但布满了如同树干结节一般的纹路，可触摸，似乎在微微颤抖。


    另外我发现我的右脚膝盖多了一块瘀伤，以及一小片结痂了的伤口，似乎是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我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希望不是因为这个空泡里有人偷偷藏起来了吧……不自己吓自己了。】


    灵枫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这是并不打算过去支援，夏岚的研究已经到了白热化，他至少可以辅助与收集稀金。


    他有预感，夏岚会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空泡编号：IL-G2


    发布者：高级研究员史恒鑫


    特征向量：[93ZM727PQCJXTCCT8BMQ]


    邻近的空泡们，如果你们接收到这个广播的话，这边有个问题……


    关于保存一颗离体的，但仍会自主跳动的心脏，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夏岚与灵枫将珠穆朗玛峰的空泡让给了巴桑卓玛，听说是因为珠穆玛朗峰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她不能将这里交给两个年轻人。


    灵枫对对方的话很不爽，但夏岚还是决定让给对方，并前往下一个充满辐射的空泡。


    少年抿了抿嘴，跟着女孩一起去。


    【空泡编号：CR-KV


    发布者：客座研究主任夏岚


    特征向量：[P4WHR5I1JFKK9M060R5I]


    其他研究员们都离开了，我也离开了，我换了一个空泡，这个空泡编号还是叫CR-KV，我相信前任空泡CR-KH控制传输窗口的技术。


    他们必然一路顺风。


    现在回头想，我也是一番痴心妄想，才觉得这个空泡有望救活我那注定要失败的第九对称性的研究。


    但我还是被救活了，救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灵枫。


    我记得我有说过，要在那个空泡待到死，那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因为冥冥之中，稀金在带领我前往新空泡CR-KV，只不过不是为了我的研究而把我叫过来的。


    我现在明白了，是因为只有我这个不再在意辐射危害的人，才最适合来这里。


    我把他们留下的关于稀金和特征向量的所有文档读完了，灵枫也来支援了，同时自己也摸索了一段时间。


    稀金带给我的那个感觉，辐射的感觉，是个揭示。


    我让一小簇β射线透过我的手心，然后我就感受到了。


    稀金在呼应，整个空泡在极微小地涟漪，有一股微妙的动力在牵扯着我……其实都是宿命，正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辐射的洗礼，所以我才会是这个空泡里最靠近有效特征向量的那一个。    我现在在强子对撞机里面，我将启动它，然后，我将广播我的有效特征向量。】


    灵枫抱着夏岚送给自己的玩偶，眼眸与夏岚对视，看着对方告别的眼神。


    随后强压下心中情绪，脸上露出笑容。


    “感谢你的付出，夏岚，我会记得你的。”


    “命运不可使然，灵枫如果需要帮助，我或许能帮助你一把。”夏岚在说完这一句理想的话后，闭上眼眸，整个空泡的稀金全部开始沸腾起来，蓝色的光芒笼罩。


    一号节点，在此建立。


    节点代号：辉光-GLOW


    节点公钥：[539FCYRPHGB9VQG1SUI7SHMW0RX8K9]


    一阵风，吹起了面前碎发，看着夏岚所介绍的节点，回头，进入非物质之中。


    接着，封闭空泡——


    【尽管一号节点这个称号颇为响亮，但我们现在禁止使用一号节点公钥进行纯信息以外的语义流传输，更不用提什么观光旅游或者中转站之类的了。


    原因很简单，目前整个空泡的辐射强度高达1200mSv。即便是配备了当前最先进的防护设备，相关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在空泡CR-KV逗留超过两个小时。


    不过……如果你凑巧是进入该空泡的其中一员，那里其实也非常令人难忘。


    现在整个空泡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辉光之下，那是如同切连科夫辐射一样的蓝色辉光。


    而在这片光芒的中央，就是空泡研究所里明亮的强子对撞机。


    我们相信一号节点负责人夏岚同志就在强子对撞机里，但时至今日，我们甚少有机会能够与她交流。


    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但是一号节点一直在生效，夏岚同志一直在广播她的特征向量。


    她一直都在。】


    灵枫心态算是乐观，发布完这条语义流过后，很快便调整了状态。


    而夏岚的空泡，画面中，只有对方绝美的脸庞。


    如同一个睡美人一样。


    【空泡编号：1K-ZZ


    发布者：酿酒师贺三酹


    特征向量：[XECH2D07E6RDFJIA3NDV]


    已死之人不能酿酒，是吧？那好，那我就要叫这死人活过来！


    我终于想明白了，在梦里我直面着那三眼雕鸮。


    把现实里的规矩忘掉，这里是梦的世界，以三眼雕鸮的千双眼睛为证，我宣布这片南山之上的我的梦境里，万事皆允！


    什么是永恒？


    我们以为不变就是永恒，不变就是死。    现在世界被非物质切成了碎片，成了一片无活水的泥潭，不打破这隔阂我们就将无法发展，无法进步，长久下去的不变就是死。


    但是为什么不变就是永恒？为什么永恒就是死？为什么破败楼房层层堆叠的南山就成了永恒的具象？


    现在连梦境里都被非物质笼罩的我们是不是陷了刻板印象，惯了墨守成规……


    黄酒就要下厨房，红酒就要配饼干？


    我要拒绝这种想法！


    滚一边去吧这虚伪的永恒！我要反着说，我要说永恒的真相是变换，是莫测！


    你的配方不会精确到分子，每一瓢酒的味道也不会一模一样……每一次的尝试，每一次的探索，总会包含着不同。


    我们喝酒，不就是图一番在酩酊大醉之中感受世界万千模样？


    我说这才是宇宙的真理，变换的漩涡渗透在宇宙的每个角落，这非物质想要把这一点藏起来，叫我们放弃吧，断绝吧，在这破碎的时空里等待永恒的死，我呸！


    我不知道现实是不是真的这样，但是这里是梦！


    这里我说了算！哪怕这是痴人说梦，哪怕这是信口雌黄，我也要说，我也要大声地说，在这非物质的魔爪之下，我也将寻求变换，我也将加入漩涡，我宁可酒醉在魑魅魍魉中，也不要清醒在行尸走肉间。


    在这非物质的梦里，在这死去的南山上，就算这是一只梦着白马的麋鹿，我也要指着它说：


    “它不是鹿，它是马！”


    然后，我听见了如地裂山崩一般的轰隆巨响。


    梦境里黑色的天空急速褪去，刺眼的阳光笼罩着我脚下黝黑如沃土的大山。


    而在我的面前，是一只蜷缩着身子的，梦着麋鹿的白马。


    远方的三眼雕鸮静静地注视着我，然后扇动了它的翅膀，它腾飞。


    我醒了过来。


    我发现我正站在我的酒窖的中央。


    我手握着稀金做的酒杯，里面盛满了澄澈的液体。我抬头，将它一饮而尽。


    空泡1K-ZZ的人儿啊，我酿出了中山酲！


    我将醉上千日。】


    【空泡编号：H5-BM


    发布者：蚀金匠人孔珹器


    特征向量：[BZ2A83S5F55EOGK281GX]


    我在空泡广播站旁边建了一个工作室，然后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用稀金强化了广播站的天线。


    收藏品基金会的主意，他们说我可以放心干，就算要暂停几个月的广播也无所谓。


    他们还叫我尽可能地往里面加入我的个人风格，这也是稀奇，以前很少有人这么要求我的。


    他们说我锻造的稀金有特别的功效。


    现在完成了，他们也做完了测试，他们说……确实有效。    我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有效是什么有效，我不懂这些。


    我只是个匠人而已，但我很高兴我能帮上他们的忙。


    虽然现在稀金不缺了，但我还是习惯走到空泡的边缘，把手伸进非物质里，感受细碎的稀金颗粒触摸着我的双手。


    我感觉……这是我与稀金达至和谐的仪式，不可或缺。


    我昨天碰巧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男生，不小了，但脸上还是带点稚气。


    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但也还是很好奇我在做什么。我于是把一小块稀金放在了他的左手手掌心。


    我看到他用右手将稀金拎起来，稀金竟然柔软得像是面团，然后他用两根手指拨弄着，稀金就变成了一个球，然后变成一个立方体，然后一个……很粗糙的齿轮。


    我觉得我要收徒弟了。】


    【空泡编号：H5-BM


    发布者：蚀金匠人巴宏瑾


    特征向量：[KOZZ99O45ISKXDR02EQ9]


    我发现我要当学徒了。好神奇……稀金居然可以这么用。】


    灵枫也觉得自己该需要帮助，第2个节点建立了。


    【空泡编号：DV-S8


    发布者：挂泪歌伶舒咏墨


    特征向量：[UD1ROC1HAO4G0DBXPDO4]


    收藏品基金会的研究员给了我一块稀金，让我好好感受它。


    我一开始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我慢慢就能够感觉到，那里面有某种东西……有一段旋律，一段歌谣。


    我开始试着将这段旋律吟诵出来，纯凭直觉，时准时不准，但当我找准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稀金在我手里振动，随后这个振动扩散了开去，仿佛连环绕空泡的非物质都在共鸣……


    虽然实际上好像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这只是我主观的一种感受。


    我听见了远方空泡的消息。我听说了，非物质的阻隔开始松动，大家开始找到了方向。我也不例外，我发现我的歌声也是强而有力的存在。


    我现在在创作一首歌，以稀金里的旋律为基础……一首关于联系，关于希望的歌。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到广播站，唱给所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