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一愣，赶紧缩回手，板起脸冲众人喊。


    “都愣着干啥？想抱孩子的，先去水龙头底下把爪子洗干净！谁要是敢把孩子弄脏了，我第一个让他去加练！”


    众人嘻嘻哈哈地应着，真有好几个跑去洗手，回来还举着湿漉漉的手炫耀：“洗干净了！我先抱！”


    “凭啥你先抱？我刚才就想抱了！”


    “我是她张伯伯，我先抱！”


    一群大男人为了谁先抱绵绵，差点吵起来。


    绵绵被这阵仗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拍着赵磊的肩膀：“他们好像小鸡抢饭吃哦。”


    赵磊笑得直抖：“可不是嘛，他们都想跟我们绵绵亲近亲近。”


    最后还是张猛有威信，抢在了最前面。


    他洗了手回来，小心翼翼地把绵绵接过去，那姿势比抱枪还谨慎，生怕弄疼了她。


    “绵绵啊，还记得张伯伯不？上次去你家送文件，你还给了我块糖呢。”


    绵绵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得，伯伯的枪好大。”


    “那下次伯伯教你打枪好不好？”张猛逗她。


    “好！”绵绵脆生生应着，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大家轮流抱着绵绵，你一句我一句地逗她。


    老李看着，琢磨出了一件事，凑到绵绵跟前，掏出颗水果糖。


    “绵绵，跟你商量个事，你叫我一声爸爸，这糖就给你，还带你去买糖葫芦，咋样？”


    他觉得霍景勋正在开会，这小丫头片子年纪小，估计转头就忘，肯定不会告诉霍队。


    没想到绵绵把头一扭，小大人似的：“我家里有糖，比你的好吃。”


    她从大衣兜里掏出块奶糖，是苏清禾早上给她塞的，“而且妈妈说，不能随便叫别人爸爸。”


    老李讨了个没趣，挠挠头笑了。


    旁边有人不服气，凑过来说：“绵绵，别听他的，他那糖不好吃，你跟我说，你想要啥？自行车？花裙子？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我都给你买！”


    绵绵歪着头看他，也跟着琢磨了一阵，忽然说：“我想要电视机，家里还没有呢。”


    那警员愣了愣，他家也才刚买了电视机，还是凭票抢的，这哪能随便给？


    但看着绵绵期待的眼神，又舍不得说不行，只能硬着头皮：“行！只要你叫爸爸，回头……回头给你买！”


    “还要飞机，能飞的那种。”绵绵又说。


    “……也买！”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还要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那种。”绵绵指着天上，一本正经地说。


    这下连张猛都笑了，拍着那警员的肩膀：“听见没？人家要星星呢，你买去？”


    那警员脸都红了，挠着后脑勺对绵绵说：“星星……星星太高了，伯伯够不着，等你长大了自己摘好不好？”


    绵绵“扑哧”一声笑了，扬起小脸：“我知道你们骗我呢，爸爸说，不能随便跟别人要东西，也不能随便叫别人爸爸。”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心里门儿清着呢！


    合着他们一群大男人，刚才全被个小娃娃给耍了。


    张猛笑得直咳嗽，把绵绵抱得更紧了：“这丫头，随霍队，聪明！有主意！”


    赵磊在旁边得意：“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孩子。”


    几个警员被绵绵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老李挠着后脑勺蹲下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绵绵啊，刚才叔叔们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爸爸，不然他该生我们气了，说不定还得罚我们去扫那个臭烘烘的牲畜圈呢。”


    开过玩笑，这几个人才觉得刚才争得有点过分了。


    要是被霍队知道他们哄着绵绵叫爸爸，肯定没好果子吃。


    绵绵正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闻言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点头：“好呀，我不告诉爸爸。”


    “真的？”


    年轻一点的警员眼睛一亮，刚想松口气，旁边的赵磊突然伸手捅了捅他。


    赵磊家里也有小孩子，经验丰富，知道小孩子的话不能全信。


    赵磊蹲下来，换了个温和的语气问：“绵绵，要是你爸爸问你，今天在训练场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叔叔跟你说奇怪的话呀？你咋说？”


    绵绵歪着头想了想，脆生生地答：“我说开心，还有叔叔让我叫他爸爸。”


    “哎哟！”那警员吓得差点蹦起来，“不是说好不告诉的吗？”


    “你没说这个不能说呀。”绵绵理直气壮，小手指还在地上画着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片子看着天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张猛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拿出哄自家晚辈的架势。


    “绵绵最乖了，是不是？刚才那些叔叔是跟你闹着玩的，咱们把这事忘了好不好？就当没发生过，你要是能做到，张伯伯给你买那个带花的发卡，亮晶晶的可好看了。”


    绵绵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似乎有点心动，但还是摇摇头：“爸爸说，骗人不是好孩子。”


    “这不是骗人，这是……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王警官急中生智，“秘密就是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告诉别人，包括爸爸，懂不？”


    “懂！”绵绵用力点头，“就像我把石头的弹弓藏起来了，不告诉他，这就是秘密。”


    众人一听，好家伙，这丫头还藏着别的秘密呢！


    但眼下先顾着自己的事，忙不迭地附和。


    “对对对，就像藏弹弓一样，咱们这也是秘密。”


    “那我不说。”绵绵总算松了口。


    可没过两分钟，刚才那个想让绵绵叫爸爸的年轻警员又不放心了，凑过去小声问。


    “绵绵，你真不告诉爸爸？要是你说了，以后就没人带你玩了。”


    绵绵抬起头，眼神清澈：“我说了呀，我不告诉爸爸。”


    “那要是爸爸挠你痒痒，逼你说呢？”那警员还在穷追不舍。


    “那我就笑，笑到他不挠了，我还是不说。”绵绵拍着小手，觉得这像个好玩的游戏。


    众人刚想松口气，旁边一个新来的年轻警员没眼色，突然问。


    “那要是霍队给你买糖呢？买一大罐那种，你说不说？”


    绵绵毫不犹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