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没了打嘴的人，也去忙着照顾那些牲畜了。


    办公室里总算安静下来，霍景勋把绵绵放在腿上，指着桌上的文件。


    “爸爸要处理工作了，你乖乖坐着，或者让其他人陪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绵绵揪着他胸前闪闪发光的纽扣，小脑袋摇的像波浪鼓。


    “不要，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话虽然是这么说，她这个年纪可闲不下来。


    绵绵滑下地，跑到桌前，踮着脚尖看桌上的算盘，小指头在算珠上戳来戳去：“爸爸，这个珠子会动！”


    “这叫算盘，是算账用的。”霍景勋耐心解释。


    绵绵又被墨水瓶吸引了，指着黑色的墨水问：“这个是不是好吃的？”


    霍景勋隔几天就会带回家不少零食，在绵绵的印象中，最好吃的东西都是用玻璃罐子装着的。


    她看着都有点馋了。


    霍景勋还没看几行字，抽空抬头回答她。


    “不是，是写字用的墨水，弄手上洗不掉。”


    “那这个纸能叠飞机吗？”她拿起一张废报纸晃了晃。


    “这个可以。”霍景勋笑着点头。


    绵绵立刻兴奋起来，抱着报纸跑到沙发上，开始有模有样地叠飞机。


    可她小手太笨，做不了细致的活儿，叠出来的东西四不像，气得把纸团成一团往地上扔：“不听话！坏蛋！”


    霍景勋看得失笑，刚想过去教她，就见她又跑到墙角，抱起自己的布娃娃，指着地上的纸团说：“你看，它不乖，我们不跟它玩。”


    说着还拍了拍布娃娃的脸，“你要乖，我带你去看小鸡。”


    布娃娃当然不会说话，绵绵却自己接了话：“你也想去？那我们等爸爸忙完好不好？”


    她一个人对着布娃娃一问一答，小模样认真又可爱。


    霍景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柔软像被温水泡过似的，手里的工作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了。


    过了一会儿，绵绵又跑过来，扯着他的裤腿：“爸爸，我能让小鸡送几根毛给我吗？”


    附近邻居家里也有人养鸡，但是那些鸡跑的可快了，她抓不到，又嫌弃地上掉的羽毛不好看。


    霍景勋摇头：“这个得问小鸡愿不愿意。”


    绵绵听了这话有点失望，瞬间打算放弃了。


    “可是小鸡有不会说话，我该怎么问它呢？”


    就这样，她一会儿问东问西，一会儿自己跟布娃娃聊天，一会儿又跑去摆弄桌上的橡皮、铅笔，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陀螺。


    霍景勋虽然被打断了好几次，却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这办公室里因为有了这小小的身影，多了不少生气。


    等他终于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把笔一放，绵绵立刻像有感应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爸爸好啦？”


    “好啦。”霍景勋起身伸了个懒腰，声音都不自觉柔软了下来，“走，带你去看小鸡。”


    绵绵欢呼一声，抓起布娃娃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又停住，回头问：“爸爸，小鸡认识我吗？”


    “去了就认识了。”


    绵绵歪了一下脑袋：“我会和它们打招呼，可是小鸡又不会说话，要是不理我怎么办？”


    霍景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无厘头的问题，想了片刻：“它们会说咯咯哒，就是和你打招呼的意思。”


    快到鸡舍时，远远就听见“咯咯”的鸡叫声。


    绵绵眼睛一亮，挣脱霍景勋的手就往前冲，小短腿跑得飞快，嘴里还喊着：“小鸡！我来啦！我带娃娃来看你啦！”


    刚走到鸡鸭圈附近，一股混合着饲料和粪便的气味就飘了过来。


    绵绵皱着小鼻子，下意识地往霍景勋怀里缩，小手还捂上了嘴，“呕”地干呕了一声。


    “闻着不舒服？要不咱们回去？”霍景勋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绵绵却摇了摇头，小手从嘴边拿开，憋着气说：“不……不回去，要看鸡咯咯。”


    话音刚落，又被气味呛得“呕”了一下，小脸皱成了一团，却还是坚持，“要去看……”


    霍景勋失笑，这闺女，性子随谁呢？这么犟。


    他拍了拍她的背：“行，那就去看，忍忍就到了。”


    绵绵把头靠在霍景勋的怀里，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爸爸，我发现你没有平时那么臭了。”


    小孩子味觉灵敏，之前夏天训练完，绵绵总是觉得他身上黏糊糊的。


    现在看来，显然是鸡屎鸭屎的味道更冲一些。


    越靠近鸡鸭圈，“咯咯”“嘎嘎”的叫声就越响亮。


    绵绵扒着霍景勋的肩膀往外看，眼里的好奇压过了不适，刚才那点干呕的难受早抛到了脑后，小嘴里直嚷嚷：“好多鸡！还有鸭子！”


    这次养殖比拼的规模不小，所里养了不少鸡鸭，就怕万一有得病的，还能留下一批备选项。


    绵绵从没看见过这么多鸡鸭，一时间有点惊奇。


    霍景勋的注意力可没在这些鸡鸭上。


    两人还没走近，霍景勋就看见圈门口站着三个警员，正围着食槽发愁。


    一个高个子警员拿着饲料往鸡嘴里塞，被鸡啄了手，“哎哟”一声缩回手。


    另一个矮点的想往鸭群里钻，刚迈腿就被鸭子追着啄裤腿，吓得赶紧跳出来。


    “都愣着干啥？进去喂啊，后天就评比了，这几只还没达标呢！”高个子警员搓着手，看着圈里悠哉踱步的鸡鸭，急得想跺脚。


    “这鸡凶得很，进去得被啄破皮！”矮个警员往后缩了缩。


    “怕啥？咱们是警察，还治不了几只鸡鸭？”高个子说着就要抬腿跨进围栏。


    “是吗？那你们进去试试。”霍景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个警员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霍景勋，赶紧立正敬礼：“霍队！”


    刚才那股子冲劲瞬间没了，脸上只剩尴尬，尤其是高个子警员，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霍景勋抱着绵绵走过去，绵绵从他怀里探出头，脆生生地喊：“警察叔叔好！”


    “哎，你好！”


    三个大男人瞬间换上笑脸，看着绵绵粉雕玉琢的样子，心里的紧张都散了。


    “小姑娘咋跟霍队来这儿了？闻着味儿不难受？”


    “难受，但我想看鸡咯咯。”


    绵绵一本正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