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些钱我先垫付，到时候货到了你们给我就成。”


    一下多了这么些数目，说不定价格会再便宜一些。


    至于收了钱的那些人家，只能多退少补。


    本以为日子照常过着，没成想在厂里把这事宣扬开之后，还闹了不少的麻烦事。


    苏清禾只要在休息时间坐在工位上，就会有买过东西的人凑过来。


    要是普通聊天也就算了，言语之中还要提起来那些货。


    “妹子，这都两天过去了，货咋还没回来呢？”


    一个妇女把手上的汗往衣服上擦了一下：“这么多天没动静，货不会坏了或者是丢了吧？”


    苏清禾听着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过一上午就会有人来问货的事情，实在是不厌其烦。


    “我朋友还有自己的事情，就这两天就会送来，你要是不想要，可以直接告诉我。”


    妇女面色讪讪，也没提自己不要的话：“我这不是怕出事吗？况且那避孕套那么薄，压坏了怎么办？”


    楚梦做事一向稳妥，况且货物又不会被压着，就算盒子坏了，里头的东西不也没问题？


    苏清禾只觉得烦闷，懒得解释这么多。


    “坏了，不用你掏钱。”


    这些人本就没掏钱，本金都是自己和楚梦垫付的，哪用的着这么费心解释？


    下午，苏清禾回家，就接到了楚梦的电话。


    “清禾，货上火车了，还是唐乘务员那趟，周末你和霍大哥去接就行。”


    挂了电话，苏清禾跟霍景勋说了这事，霍景勋正帮她整理布料，闻言笑着点头：“周末我调休，陪你去。”


    有他在，总会觉得莫名安心。


    好在这次买的东西大多都是盒装的日用品，不像衣服那么沉。


    周末，苏清禾照例叫上几个大哥和霍景勋去搬货。


    和唐乘务员打过招呼之后，苏清禾才看见包装是两个大纸箱子。


    东西没有多沉，不过一个小时就搬到了院子里。


    这会儿正是傍晚，张婶拎着篮子凑过来，一眼注意到箱子，压低声音：“先分计生用品吧，孩子们眼尖，上回就闹了笑话，瞧见了问东问西的也不好和他们说。”


    众人连连点头，七手八脚地拆开印着外文的纸箱。王大姐数着避孕套盒子，嘴里念叨：“八十盒，一分不差……清禾，你这账记得比会计还准。”


    苏清禾笑着帮忙递盒子，按着寄过来的单子收钱。


    周姐瞥了一眼靠在门框上笑看着的霍景勋：“霍队长，你也回避回避，都是女同志分这个，你在这儿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霍景勋本来就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听见这话，点头：“我去周队长家里等着。”


    周益民家的院门虚掩着，霍景勋刚推门进去，就瞧见他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红晕。


    “怎么，你也被赶过来了？”


    霍景勋没回这话，反而打量他片刻：“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打扮了？”


    “你不懂！”说起这话的时候，周益民显得十分自然，“这叫为悦己者容。”


    霍景勋觉得好笑，没开口，周益民却紧张兮兮的凑了过来。


    “你说这洋玩意儿……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霍景勋觉得反常：“上回清禾带回来的东西，给在场的人都分了点，你家媳妇没在？”


    提起这个，周益民一脸遗憾：“上次嫂子张罗买东西的时候，春芳正好在学校里，没赶上趟，这次特意挪了时间呢！”


    这俩小夫妻，新婚燕尔，难免对对方浓情蜜意。


    霍景勋一想起自己和清禾，虽然结婚多年还有了孩子，但感情却比以前更好。


    他被问的一愣，随即失笑：“好不好用的，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益民搓着手，越发不好意思：“咱不是没用过这东西吗，想向你取取经，你竟然还不说！”


    霍景勋知道他是这意图，掀开帘子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门敞着，外头正巧传来几个孩子的笑声。


    “看我的气球多大！”


    “我的才大呢！”


    周益民跟在身后出来，两人去院子门口探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绵绵正举着个透明的气球跑在前头，身后跟着四五个孩子。


    可这些孩子手里拿着的东西，哪里是气球？分明是被吹胀了的避孕套！


    这东西他们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霍景勋不敢耽误，三步并作两步追去，一把摁住绵绵，眉头几乎拧在一起：“这东西是哪来的？”


    周益民跟在后头，看清之后先是震惊，随即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这是哪家孩子干的好事？”


    自己还没用过的洋货，被孩子拿在手里当气球糟蹋了。


    绵绵一脸天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严肃，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志强给我的。”


    乐乐也用袖子擦了下脸，点头：“志强哥人可好了，拿到好玩的东西，从来不自己藏着掖着，都分给我们！”


    话音落下，所有孩子都指向人群中一个身量稍高些的男孩。


    志强则是一脸骄傲：“这气球比橡皮的还轻，可好玩了！”


    路边这么大动静，一下吸引了不少大人的目光。


    “快，赶紧去告诉李家那两口子！”


    旁边有人忍着笑开口，一会儿功夫，李家嫂子就系着围裙赶到了。


    看到志强手里拿着的东西，李家嫂子眼前一黑，亏的旁边人眼疾手快的扶住才能站稳。


    “你个兔崽子，手里这东西又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看我不打死你！”


    旁边的人一边笑一边拦着她：“你先消消气，我看孩子们也不是故意的，就饶了这回吧。”


    志强则梗着脖子躲到树后头，一脸的不服气：“本来就是气球嘛，你们把东西藏在柜子里干嘛？”


    “你还敢顶嘴？”李家嫂子气得发抖，冲上去就要打，被周围的邻居拦住。


    “别把孩子打坏了，孩子们不懂事，不知道这到底是啥东西，下次你可得把东西藏严实点。”张婶在一旁打圆场，“这玩意儿包装的溜光水滑，孩子哪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