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过往？”


    顾红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一些意外。


    桑朗点头，表情坦然自若：“你的童年，你的学生时代，还有你和他的过去，我通通都想知道，既然我不曾参与，但是我会弥补。”


    这番话说的信誓旦旦，顾红却只觉得格外的沉重。


    她揉着眉心，目光瞥到了侯英身上。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神分明就是“谁让你这么提醒他的”。


    侯英莫名觉得丢人，眼神晃悠着就挪了开。


    “那些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多此一举。”


    顾红只得转过头来看向桑朗，淡淡道。


    桑朗却显然十分不满她轻描淡写的态度。


    “当然不行！”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侯英说的对，她也提醒我了。那些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我无法回到过去，但是我理应去了解。”


    顾红再一次对侯英口中他的犟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又无奈的朝她投去眼神。


    侯英眼睛一转，又避开了她的视线。


    “好，你的打算我不干预。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方玉和侯英也清楚，你可以去找她们，至于她们透不透露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顾红摊手故作妥协，瞥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厉氏大楼，视线缓缓落在了桑朗身上：“但是不要因我而去找厉寒忱，我们已经离婚，我不想再因此牵扯上。”


    桑朗听到这话，天真地高兴起来，当即点头印象，欣喜的目光投到了侯英身上。


    这次，侯英的视线没有转移开，而是直接瞪了回去。


    他却反而笑了笑，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思，目光坚定地不曾挪开。


    顾红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有些无奈，还是开口打断：“好了，先回去。”


    桑朗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侯英让他住回酒店，他却一口否决。


    “我要去秦城大学附近住住。”


    只一听这句，顾红便确定他是真的把侯英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望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她也不好打断，只好摆了摆手，示意随他。


    侯英趁着他将要走，又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发泄了一番。


    没有人知道楼下发生的事，厉寒忱和老太太两人已经陷入了十分肃穆的氛围中。


    “厉寒忱，如果你是在和她分开之后才知道爱她的，我劝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老太太的声音罕见的严肃，就连一旁的林斌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他印象中，虽然老太太和厉总不怎么通话，但是每次都是慈祥中又带着几分幽默，两人之间鲜少有这样紧张的氛围。


    “奶奶，我回头去想，可能我早就被她吸引了。只是当时年少不懂事，所以我不想服从你的强行安排，所以才……我现在后悔了。”


    厉寒忱的声音低下去，甚至带着几分丧气。


    老太太一听这话，在电话对面叹息着摇头。


    小孩子心性，她年幼时也懂，说起来也确实是她多插手了这些孩子的事。


    “那你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为了？”


    老太太将话题扯了回来。


    厉寒忱坐直身子：“奶奶，我想知道为什么您当初会要求我娶顾红？她是顾家的女儿，当初顾家重点是在海城发展，在秦城只是稍稍显露头角。”


    老太太对他的要求向来高，再加上宋家在京都都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如果按照门第来说，她怎么会给他和顾红凑成一对？


    这个问题，倒是让老太太陷入了一段回忆。


    厉寒忱正当青年，意气风发的去了秦城。


    她虽然也开始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但心底却没有想到一个能配得上他的。


    他们寒忱连老头子都赞叹是个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除了自身优秀，还有他们这样的雄厚背景，放眼整个秦城，哪有能够匹配的女孩？


    可是……


    老太太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其实在安排顾红的时候，她还不认识顾红，但是她认识那个老家伙。


    京都宋家和时家当时各占半壁江山，可是他们两家却没有众人印象之中该有的剑拔弩张，甚至像太极上的黑白两极相辅相容。


    接到那个老太婆电话时，她还有些意外，恰好那个时候她来秦城看望厉寒忱，两人就见了一面。


    顾红，时家在外的女儿。


    那个老太婆为人向来清高骄傲，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求她。


    她也不禁对那个叫顾红的女孩产生了好奇之心。


    好在，这个女孩确实也不负她众望。


    毕业之后便进了厉寒忱的公司，甚至还是实习生就有着超乎专业人士的能力和素养。


    她关注着她，也渐渐的被她所吸引，肯定她。


    更为可贵的是那个女孩对寒忱的一颗炽热心。


    终于，她和老太婆一拍即合，给两人定下婚约。


    只是没想到……


    老太太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甚至感觉眼前也被一片雾蒙蒙所盖。


    是她的草率和强势，造就了后面一切不可逆的后果。


    如果不是她强行给两人配对，厉寒忱或许会被顾红的专业素养吸引，两人顺其自然的在一起。


    或许，虽然顾红依旧没有得到厉寒忱的喜欢，可是却能陪在他身边，继续当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律师。


    只是……他的反抗让一切一错再错。


    再一次得到那个孩子的消息，是她进了监狱。


    继而，便是那个臭老太婆过世。


    老太太的声音就像一缕冒着热气的茶，平和之中又带着一些苦涩，回忆之中又让人想要垂泪。


    厉寒忱越听下去，心便越沉。


    原来，顾红当初对他的执着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深。


    “我记得顾红入狱之前就已经怀孕了。”


    老太太突然开口。


    提到这块话题，厉寒忱喉头仿佛被什么哽住。


    “嗯。当时我被下药了，也是因为我误以为她不择手段，所以在第二天公司出状况的时候，当一个箭头指向她，暴怒之下我便没有了太多思考，害得……”


    厉寒忱喉咙滚动了一下。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老太太语气不善，冷嗤一声。


    这次，厉寒忱没有反驳，而是静静的听着。


    “我听说你已经查到了当年的公司机密泄露真正的幕后主使了？”


    老太太试探询问。


    “嗯，是顾颜，顾红家的养女。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将顾红拖下去，而她，留在我身边。”


    老太太顿了顿，又问：“我听说不光如此，在顾红入狱的那一段日子，你也确实和她暧昧不清。”


    “不！”


    这一次，厉寒忱的情绪却剧烈起来，他一板一眼的回应道：“我只是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员工，内心里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别的心思。”


    “寒忱，如果你真的洁身自好，那些话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凭借了你如今的权势和地位，你完全可以规避甚至压住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你没有做。”


    老太太一字一句。


    厉寒忱还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想说又说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


    “可……奶奶，我真的没有。”


    到了最后，他只能干巴巴的否认。


    老太太显然也清楚厉寒忱的性子。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这次给我打电话，除了问过去，应该还是想让我帮你挽回顾红吧。”


    听见老太太淡定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厉寒忱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重重点头：“对，奶奶，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对她的心思，我不想失去她。”


    老太太却没有第一时间对他的请求表态，而是先问了他一个问题：“寒忱，如果你是顾红，你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厉寒忱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时间是疑惑，随后跟着思索下去。


    “自己被害入狱，伴侣却听信谣言，不肯帮自己。”


    “监禁一年，失去了所有努力得来的工作地位，而伴侣却和自己的养妹传出各种各样的绯闻。”


    ……


    老太太缓缓的列举出厉寒忱和顾红之间的事，厉寒忱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又变。


    说到最后，老太太口干舌燥，甚至暗暗的啐了一口自己的这个孙子：“厉寒忱，你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