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府试!

作品:《我七岁神童,科举路上六元及第

    府试前一夜,文渊客栈的灯火,比往日更为明亮些。


    钱文轩与赵子敬的房间内,油灯的灯芯被挑得高高的。


    两人伏案疾书,或低声背诵着某些紧要的经义条陈,或对着模拟的题目苦苦思索破题之法。


    临考前的紧张,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每一位即将踏入考场的学子心头。


    刘明宇也难得地没有了往日的咋呼。


    他搬了张小凳子,一会儿看看灯下依旧从容翻书的苏明理,一会儿又竖起耳朵听听隔壁钱、赵二人的动静。


    小脸上满是与他平日形象不符的凝重。


    当然,这份凝重之下,更多的是对苏明理的信心。


    毕竟,苏明理可是以七岁之龄便勇夺县试案首,更在文会上舌战群儒,其才华早已是名动清河,甚至连府城都有所耳闻。


    在他看来,什么府试,在明理哥这般才华横溢的人物面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苏明理也确实从容。


    他合上手中一本河间府的地方志。


    书中的风土人情、物产民俗,于他而言,远比那些早已烂熟于胸的经义注疏来得有趣。


    他将脑中的内容如放电影般过了一遍,确认并无疏漏,这才吹熄了灯火,准备歇息。


    而赵知县赠予的那张烫金名帖,被他妥善地放在了贴身的夹层里。


    他并不指望一定会用到,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


    鸡鸣三遍,整个文渊客栈便彻底苏醒过来。


    伙计们脚步匆匆地送上热水和简单的早点,考生们则大多面色凝重,食不知味。


    苏明理、钱文轩、赵子敬在刘明宇的“护送”下,以及几名刘府仆从不远不近的照料下,一同朝着府试考场行去。


    河间府的考场,设在府学宫的深处,其规模和气派远非清河县学可比。


    高大的牌楼上书“为国求贤”四个鎏金大字,在晨曦中熠熠生辉,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考场外早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来自河间府下辖各州县的童生们,怀揣着各自的梦想与期盼,汇聚于此。


    他们或三五成群,互相打气,或独自一人,默念着经典。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这场决定命运的考试的紧张与渴望。


    苏明理一行人的出现,尤其是苏明理那明显稚嫩的身影,再次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快看,那个小孩儿,莫非也是来考试的?”


    “这般年纪,怕是连《三字经》都未必背得全吧?怎会来此?”


    “嘘!小点声!你们没听说吗?那好像就是从清河县来的,那个七岁就中了县试案首的苏明理!”


    “什么?!他就是苏明理?那个传说中的神童?”


    有了前几日在翰墨轩的“预热”,关于“清河苏案首”的传闻,已在府城的考生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此刻见到真人,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有惊奇,有审视,有不信,自然也少不了几分敬畏。


    眼看就要到考生入场搜检的时辰,刘明宇虽然不能一同进入考场,却比谁都紧张。


    他拉着苏明理的袖子,打气道。


    “明理哥,你可千万别紧张,好好考!我在客栈等你的好消息!等你考个府试案首回来,我请你吃遍府城的好东西!”


    钱文轩和赵子敬也分别对苏明理拱了拱手,互道了一声。


    “珍重,场内再会。”


    苏明理微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又对刘明宇道:“明宇兄放心,安心在客栈等候便是。”


    说罢,他便与钱文轩、赵子敬一同,随着人流,走向那道分隔考场内外的考门。


    这府试的搜检比县试更为严格,堪称密不透风。


    考生们需先在考场外指定的区域解散随行人员,独自一人手持考篮和文具,排队等候。


    几名面容严肃的吏员手持名册,逐一核对考生的身份文牒与准考凭证,声音洪亮地喝问姓名籍贯。


    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


    紧接着,是更为细致的搜身。


    数名孔武有力的兵丁分列两侧,考生需解开外袍,摊开双手,甚至连鞋袜发髻都要仔细查看。


    考篮内的笔墨纸砚也要一一取出,砚台要验看有无夹层,毛笔的笔杆是否中空。


    甚至就连干粮都要掰开检查,以防藏匿纸条。


    这数道关卡,层层盘查,杜绝了一切夹带舞弊的可能!


    很快,搜检完毕。


    苏明理微微颔首致谢,提着考篮,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那决定无数读书人命运的考场。


    他身后,一位络腮胡兵丁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几眼,对身旁的同伴低声道:“奶奶的,这年头真是怪事多,八岁的娃儿也来考府试!”


    “看他那镇定劲儿,倒比那些读了十几年书的老童生还沉得住气!莫非真是个神童不成?”


    他的同伴也探头望了一眼苏明理远去的背影,咋舌道:“谁知道呢,兴许是哪个大户人家带来见世面的吧。”


    “不过,能通过层层报名查验来到这儿,想来也不是寻常孩子。”


    所有考生验明正身,鱼贯进入考场,依照考牌号数找到自己的号舍。


    府试的号舍比县试时更为狭小逼仄,仅容一人转身。


    三面是墙,一面是栅栏门,考生需在这样的环境下奋战三日,每日考不同内容或分场次。


    期间饮食皆由考场统一提供,夜间亦在号舍内歇息,对体力与心志都是极大的考验。


    整个考场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只听见远处高台之上,负责此次府试的主考官,河间府知府孙明哲孙大人,正用他那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宣读着考场纪律与训示。


    孙知府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一身绯色官袍更显其威严。


    他简短地强调了科场纪律,以及朝廷选拔贤才、为国储英之意,便宣布府试第一场正式开始。


    梆!梆!梆!


    三声净鞭响起,号炮轰鸣。


    吏员们迅速将第一日的试卷分发至各个号舍。


    第一日考的是四书文两篇。


    第一篇题目出自《论语》:“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第二篇题目出自《孟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苏明理拿到试卷,目光飞快地扫过题目,心中便已了然。


    这两道八股题目皆是常见且重要的经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他先是凝神片刻,构思两篇八股文的破题、承题、起讲、以及各股的脉络。


    务求立意精准,结构严谨。


    片刻之后,苏明理眼中精光一闪,已然成竹在胸。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先从第一篇《论语》的八股文开始落笔。


    其字迹工整清秀,笔锋劲健,字字如珠,清晰悦目。


    他下笔极快,却无半分慌乱。


    破题简明扼要,直指核心。


    承题圆转自如,起讲气势开阔。


    那笔尖在纸上游走,沙沙作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答题,而是在进行一场优雅的书写表演。


    巡场的考官大多是府学中的教谕或经验丰富的老儒,他们缓步在号舍间巡视,目光不时扫过考生们的答卷。


    当其中一位姓王的考官王教谕,路过苏明理的号舍时,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他前几日也曾听闻翰墨轩之事,以及那关于“清河神童”的种种传闻,心中本是存着几分好奇与审慎。


    此刻,他看到那稚嫩的小手握着毛笔,却写出一手远超寻常成年人的漂亮楷书。


    其笔力沉稳,间架结构俨然已有名家风范。


    再看其答题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那第一篇八股文的起股、中股已然初具雏形。


    而且粗略看去,文气贯通,论述清晰,似乎并无错漏。


    王教谕心中暗暗称奇,忍不住多看了苏明理两眼。


    只见苏明理神情专注,眉宇间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孩童应有的浮躁与不安,反而透着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与自信。


    王教谕不由得暗自点头,心想:“观其行止,沉静若此,书法亦有根基,八股起手便有这等章法,看来那些关于此子才华不凡的传闻,倒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虽然试卷糊名,无法此刻便知其详。


    但苏明理这般出众的表现,已然让王教谕对其印象深刻。


    他暗忖若真有惊世之作,评阅时定能辨识其独特风骨。


    第一日的考试时间从清晨持续到傍晚。


    当收卷的锣声响起时,号舍内的考生们大多已是精疲力尽。


    吏员们依次收取了当日的答卷。


    苏明理早已完成了两篇四书文的写作,并仔细检查了数遍,确认无误。


    他将文具收拾妥当,接过考场提供的简单饭食,在狭小的号舍内默默用过,便开始闭目养神,为明日的考试做准备。


    而在不远处的号舍里。


    钱文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手腕酸麻,头脑昏沉。


    这两篇八股文耗尽了他全部心力,虽自认发挥尚可,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胡乱吃了几口干粮,便也靠着冰冷的墙壁,试图让自己尽快恢复精神。


    赵子敬的情况也差不多。


    他反复默念着自己今日文章的得失之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直到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才沉沉睡去。


    夜色降临,考场内除了巡逻兵丁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便是一片寂静。


    苏明理在冰冷的号板上蜷缩着身子,却并无太多不适。


    遥想当初在苏家村那般艰苦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


    眼前这号舍的清苦,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