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璟望着近在咫尺的娇人，闻着那熟悉的馨香味，倒是心安了不少。


    最近的梦，愈发猖狂了。


    他甚至还梦到柳如锦死了。


    他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死去，他想要抓住她，可是却无力抓住。


    自己就只能看着她死在血泊之中，满脸苍白。


    柳如锦能感觉到沈珺璟将自己越抱越紧，不禁道：“陛下怎么了？”


    沈珺璟并不愿意将这种不好的事情、不好的情绪告诉她。


    他希望泱泱能每日都高高兴兴。


    而不是因为自己虚有的梦担心和害怕。


    “无事，只是……似乎更喜欢泱泱了。”


    听到这话，柳如锦身子有些微微僵住，心尖一颤。


    她靠在沈珺璟的怀中，眼底一片清明，试探道：“真的假的？”


    沈珺璟浅笑：“自然是真的。”


    特别是知道怀中人，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之后，他更是有些无法自拔。


    冥冥之中……一切都刚刚好。


    年少时的初遇，现如今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过去的往事，他不再回念，因为眼下跟她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倘若不喜欢，他也不会知道贺家做出那事的时候，直接在背后计划出一切。


    当然，这个事情，沈珺璟并不想告诉柳如锦。


    他是她的夫君，护着她是应该的。


    更何况，柳家本就是冤枉的。


    柳将军对于柳如锦而言是重要，对于他更是长辈般的存在，所以昨夜他才加快批阅奏折的速度，今儿个陪着她一起去见柳将军。


    “泱泱……”


    话落，沈珺璟宽厚的掌心抬起柳如锦脸颊，俯身吻了下去。


    或许是好不容易寻到了她，所以格外有些担心柳如锦会离开。


    可是细想了一下……眼下她就是自己的人。


    宫卫森严，她能跑到哪里去？


    即使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


    想着，沈珺璟的吻更深了。


    柳如锦被迫仰头，纤细的脖颈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白皙精致的芙蓉面暴露在日光下。


    凌冽的龙涎香与女子独属甜香交缠在一起，无孔不入。


    “陛下……”


    柳如锦连忙含糊唤了一声。


    听到这声轻唤，沈珺璟克制停下。


    毕竟待会还有重要的事情，不可胡闹。


    他细细贴着柳如锦的脸颊，沉声道：“泱泱……”


    柳如锦被松开后，连忙缓和自己的呼吸，可无论如何，白皙面容上还是染上了一道嫣红色，倒是有些可爱。


    沈珺璟望着她，眼底透着笑意。


    柳如锦面对这个男人的行为，狠狠瞪了一眼。


    还好不怎么样……毕竟待会她可是要去见父亲的！


    沈珺璟知道事情轻重，所以接下来倒是老实了。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柳将军埋葬的地方便到了。


    柳如锦望着那熟悉的碑，眼眶下意识泛红。


    上一世，她至死都没有寻到杀害父亲的人。


    这一世，她做到了。


    无论是欺负她的谢家，还是欺负柳家的贺家和谢家，统统被她一网打尽。


    或许是因为心底的激动，柳如锦就连上香的手，都是有些发抖的。


    终于，那些坏人，都要被处理了。


    就在她刚上了香火，接着身后的手也将香火续上了。


    柳如锦望着那戴着玉扳指的大手，有些恍惚。


    “陛下，其实……可以不用的。”


    毕竟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沈珺璟拿过旁边的元宝，沉声道：“怎么不用？柳将军好歹也算是我的岳父大人。”


    说着，他抬手将备好的元宝，一点点放进火堆里面。


    “眼下没有君臣，只有你我。”


    沈珺璟言罢，抬眸望了一眼柳如锦。


    不知是不是因为元宝烧成灰之后，被烟熏了眼，柳如锦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有些不受控制落下了。


    谢熠不会这样，更不会来给她父亲上香。


    而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却亲手给她的父亲上香。


    没有君臣，只有你我……


    倘若沈珺璟不是帝王……


    柳如锦红了眼眶，连忙别过脸，控制着自己的脑子不去想这个问题。


    风轻轻吹动了衫树，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柳如锦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因为风吹动而乱，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本就乱。


    风动，似乎她的心也在动……


    风吹烟更是浓了些，柳如锦望着被烟笼罩在其中的帝王，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有那么一瞬间，沈珺璟给她的感觉便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她的夫君。


    柳如锦也只允许自己有这么一瞬间，有这种感觉。


    沈珺璟将手中的元宝烧完后，再抬手拿过酒壶，轻轻将醇香的酒水散落在地上。


    芳草见状，将手中的元宝递给了柳如锦。


    “夫人……”


    柳如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后拿过帕子简单擦拭了一下后，蹲下身子将手中元宝烧尽。


    而两人的举动，正好被暗处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柳如锦侧过脸的时候，暗处人见状，眼底满是震惊。


    ——


    柳如锦再次回到宫里的时候，因为有些累，所以便睡了过去。


    沈珺璟能察觉到柳如锦的伤感，便没有打扰她，而是告诉她自己今夜再过去。


    待到傍晚一些，大牢那边传来了贺家招认的消息。


    不仅招了受贿的事情，同时也招了当年柳家事变，是他们计划的。


    天子大怒，下令择日当斩。


    听到这话，贺兰虽然人还在芳华宫，可是心中已经不淡定了。


    特别是死去的照儿，还出现直接指出自己就是当年被迫陷害谢家的嫣儿。


    贺兰顾不上外头的倾盆大雨，直接带着人跑去了大牢。


    母亲还算好，可是父亲跟兄长浑身没有一块好皮。


    见到这一幕，贺兰直接被吓到了。


    可是她还记得柳如锦说的话，所以她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特别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她就想到自己娘亲身上的伤口。


    她若是心疼自己的父亲，那么她父亲又是怎么对她的？


    即使身上再疼，贺程见到她，还是忍不住恶骂了一句。


    “贱人！要你有何用？肚子没有一块肉就算了，面对我与父亲这般，你也救不了！”


    贺老爷子本来对于贺兰就不算特别喜欢。


    倘若贺兰可以是一位男丁，他或许会开心一些。


    毕竟到时候，贺程不行，他还有一个小儿。


    但贺兰不是！


    贺兰是女子身。


    就算是女子身，也笼络不到帝王的心。


    既然这样，有什么用？


    最主要，贺老爷子看到贺兰好好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更是骂了一句：“晦气！”


    贺兰闻言，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冒着大雨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晦气二字，她并不陌生了。


    大小她就没有少听，一开始是父亲这样喊她，之后便是兄长。


    现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他们还这样喊自己！


    贺兰凄然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活该，真是老天有眼啊！”


    她为贺家做的事情也不少。


    她按照父亲的意思，不惜伤害自己。


    疼。


    当然疼！


    可是她不疼，那么疼的就是母亲。


    与其让母亲疼，她倒不如让自己疼，所以她为了爬上高位，不惜伤害自己。


    可现如今，她倒像是一个笑话。


    贺程不解：“为何……你不入狱？”


    贺兰浅笑，“为何？兄长，你还好意思为何？”


    她摇了摇头，眼底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斩首好啊。


    兄长跟父亲离开后，她的娘亲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也算是好事一桩！


    贺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


    贺兰走后，照儿便来了。


    她手中拿着贺程当初最喜欢吃的醉香鸡，可是他现如今吃不了。


    易容只是短暂的，眼下的照儿已经恢复了当初的模样。


    贺程看到照儿，更是被吓了一跳。


    就连贺老爷子也没有想到，照儿没有死！


    明明当时他们可是下了死手！


    照儿浅笑：“哟，这不是两位贵人嘛，现如今怎么……都差点让我认不出你们了呢！不过没有关系，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当初，她对贺家还好。


    只是没有想到，贺家竟然对她赶尽杀绝。


    利用她对付了谢熠后，本以为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贺家并没有。


    贺老爷子甚至还想冒犯她！


    最主要，柳如锦的出现，更是榨干了她最后的价值，最后想灭口。


    还好她照儿命硬啊！


    不然可就看不到这般精彩的一幕了。


    照儿能出现，无非是因为柳如锦。


    贺程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不仅耍了，摆在他们最残酷的情况，莫过于他们落网，一个是傅羡轩帮助柳如锦，一个则是天子对柳如锦的偏爱。


    这一场，他们贺家算是输的彻彻底底！


    ——


    入夜


    沈珺璟过去琉月宫的时候，恰好国师过来了一趟。


    “臣夜观天象，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听到国师这话，沈珺璟倒是停下了脚步。


    他听了几句后，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为何一个人时不时会梦到自己过去的事情？最主要梦到过去就算了，前面那些跟孤经历差不多，可是后面又变了。”


    “变也就算了……更多还是有关于柳夫人的。”


    面对这个情况，国师倒是不好解答。


    沈珺璟眉头紧锁。


    既然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便不想了，直接去了琉月宫。


    最主要……那些事情，让他有些前生今世的感觉。


    ——


    柳如锦望着镜中的自己，知道今夜沈珺璟会来。


    她索性认真打扮了一番。


    眼下的她身穿一袭湘妃色，衬得雪肤透着薄红，眉眼柔媚娇艳，似池边绽放正艳的石榴花。


    即使开得正艳的石榴花，都比不上她眼尾半分透出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