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护妻心切，刚想说两句，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要是苛责母亲未免 太过不孝，只好打哈哈的把话题揭过。


    宴席最终不欢而散，铁柱本想和弟弟多聊下，见状也只好带着桂香和三个孩子回去。


    临走之前，桂香有些不忍的把顾疏影拉到一边叮嘱。


    “有啥需要就过去找我，咱们是一家人。”


    “哎，谢谢大嫂。”顾疏影笑着满脸感激，眼眶却变红了。


    她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小村子，都是因为爱自己的丈夫，可真的没想过被打成生育机器的。


    人都走光以后，张印福忍不住责备起妻子。


    “你说你干嘛这么多话？孩子们在一起挺开心，你非得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我说的不对？”王凤英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盘起双腿开始为自己狡辩。


    “这是什么扬合？人家老三家的第一次进门，而且又不在村里常驻住，你说你何必呢？”张印福的语气无奈到了极点，连连摇头。


    “嫁给铁军那就是咱们家的媳妇，我这做婆婆的说几句怎么了？何况我也只是告知一下，难道你不盼孙子？你这死老头子真虚伪！”王凤英说完，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张印福语塞，默默的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烟袋锅，不再说话。


    这些年王凤英几乎像个老太君一样，在家里说一不二，早些年也确实自己撑起过整个家庭。


    张印福虽然不赞同妻子的某些行为和想法，但也不敢过分反驳。


    过了腊月二十，一天比一天过得快，很快就除夕了。


    村里的规矩是年三十中午开始都得在老人这边吃饭包饺子，然后晚上再吃年夜饭，一直到年初二才算结束。


    桂香一大早起来换给孩子们换洗好衣服就打算过去，她作为大儿媳妇，每年都是出力最多的一个。“


    可刚走到门口，张敏突然从院子里跑进来，小脸皱成一团指着牛棚位置急道。


    “妈妈……老牛……生病了。”


    “什么？”桂香一听赶紧放下东西朝牛棚跑。


    昨天晚上才喂过草料，当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等打开牛棚的门，果然看到老黄牛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浑身微微抽搐，嘴角不停的流口水。


    这明显是中毒的表现……


    桂香的心漏了一拍，赶紧上前检查，老黄牛听话的任由桂香摆弄。


    可兴许是太难受了，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哀鸣，真的是心疼死人。


    “敏敏，去奶奶家，把你爸喊回来。”桂香柔声叮嘱。


    铁柱天刚亮就去请神了， 张娟也被王凤英喊去帮忙干活，家里只有桂香和老二张敏。


    眼下老牛这症状，要是不赶紧催吐喂药，恐怕保不住。


    可催吐这种活可不是桂香自己就能做到的，必须有男人帮忙才行。


    张敏虽然年纪小，但很会看大人眼色，她应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去王凤英家了。


    经过十多分钟的等待，铁柱终于来了，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老三铁军，以及挺着大肚子的顾疏影。


    “桂香，怎么样？”铁柱也焦急不已。


    这老牛是家里最值钱的财产，他也深知妻子对老牛的感情，听到女儿的讲述，根本就没敢耽搁。


    桂香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指着一旁的水盆说道。


    “得灌洗衣粉水催吐，我自己不行，你快点吧，它一定难受极了。”


    “好！来，铁军，咱俩搬牛头。”铁柱便撸起袖子，便朝铁军招呼。


    知道事情严重性，作为军人的张铁军几乎是立刻就上前帮忙，顾疏影则一直扫视着四周，时不时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一次又一次的灌水，催吐，三人个个累的不行，地上也排满了有味道的脏水。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桂香惊喜的喊声。


    “好了！活了！”


    牛的胃里已经洗空，水变得清澈，而且老牛的眼睛也有了些神采。


    大家都松了口气，开始站到一边去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会中毒了？你喂草料的时候，是不是给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铁柱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桂香摇头，“往常都是早上喂草料，但是我寻思今天得去爸妈那边包饺子，因此昨晚就把草料添够了，都是咱俩前天刚用铡刀切好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就奇怪了……”铁柱挠了挠头，苦恼了看了一眼牛的位置。


    这会老牛身体里虽然没有毒素了，但精神状态还是不好，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会缓过来的桂香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好好在牛棚里待着的牛，怎么会突然中毒？


    大家都很茫然，这时一直沉默的顾疏影却突然开了口。


    “大嫂，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牛是中了有机磷的毒。”


    “那是啥？”桂香疑惑。


    “就是一种化学物质，我刚才在牛的呕吐物里闻出来的，我猜测可能是误食了某种农药。”顾疏影笃定的回答道。


    她大学是学化学专业，加上孕妇对味道又敏感，因此很确定。


    “农药？”桂香惊讶的瞪大眼睛，“可是现在是冬天，家里没买农药啊。”


    即便是有，那也不是牛能接触到到，桂香和铁柱都不傻。


    顾疏影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走出院子，围着桂香家的院墙走了一圈。


    铁军虽然不知道妻子要做什么，但一直在身后陪着，生怕出意外。


    不多时，俩人面色凝重的回来了，铁军的手里还捏着一只小小的空瓶子。


    桂香和铁柱都是农民，一眼认出这就是农药瓶。


    “哪来的？”


    “我和疏影在牛棚这里的院墙外面找到的。”铁军答道。


    “这……这绝对不是我买的！”桂香坚定摇头，然后把目光落在铁柱的身上。


    “也不是我啊！我今年都 没怎么在家。”铁柱连连摇头。


    那就奇怪了，这东西哪来的？


    “嫂子，你想想最近和谁结仇了？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毒。”顾疏影的声线很温柔，但充满了力量。


    桂香再次陷入沉思，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知道了，除了她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