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离开监狱的愿望
作品:《三角洲:特能名为圣园未花》 亨利在上铺微微挪了挪,后背和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壁,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更冷静一些。
尤克在下铺翻了个身,草绳从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发出非常轻微的声响,他赶紧伸手去捞,动作很是笨拙。
“你说那新人是啥来头?”
尤克的声音从下面飘了上来,带着点好奇。
“昨天听着没啥动静,不像是被硬拖进来的。
亨利没接话,耳朵还贴在墙上听着。
隔壁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脚步很轻很轻,简直就像猫儿的肉垫踩在地上似的。
他想起上次偷偷摸到墙内的走道里,还专门进过隔壁的牢房,那里的铁栅栏锈得比他们这儿还厉害,底下的水泥地裂了道缝。
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比刚才的要轻快些,还夹杂着钥匙串碰撞的叮当声。
亨利和尤克立刻闭了嘴,尤克甚至把脸埋进了脏兮兮的枕头里,假装睡得正香。
那脚步声在他们牢房门口停了停,一个粗嗓门喊了句。
“都老实点!”
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亨利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晃过个壮实的身影,那人手里的短棍,不停敲在牢房的铁门上,顿时敲得叮当乱响。
没过几秒便停下了敲击,很快便从门口移开了。
等脚步声走远了,尤克才把头探出来,吐了吐舌头。
“是那老哈瑞,这老家伙下手最黑,上次有人因为他敲门,跟他顶嘴,被他揍得直接送去了医疗区。”
亨利没心思听这些,他心里盘算着巡逻的间隔。
通常前两波隔得近,后面会越来越久,到第四波之后,中间能空出差不多半小时——那是最好的机会。
他摸了摸墙缝里的纸团,硬邦邦的,被他塞得很严实。
“等下我去看看隔壁。”
亨利低声说。
“你帮我盯着点走廊,听见动静就咳嗽三声。”
尤克皱了皱眉,没立刻答应。他手指捻着草绳上的毛边,犹豫了半天。
“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了就直接把我单个扔出去,把你自己撇开。”
亨利打断他,眼神里那股亮劲儿又冒了出来。
“我们得拼一把,总比在这儿熬到一头白发强吧?你想想,出去了就能喝上热乎的肉汤,能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不比这破牢房强?”
尤克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咽口水。
他确实很久没喝过肉汤了,每天的牢饭都是硬得硌牙的黑面包,配着带点怪味的菜汤。
走廊里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很轻,听着像是踮着脚走。
亨利和尤克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这脚步声在他们门口没停,直接过去了,然后就听见隔壁传来敲门的声响。
接着便传来说话声,听不清在讲什么,但能听出是两个人,一个是刚才那轻手轻脚的看守,另一个……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尤克惊讶地张大了嘴。
“女的?”
亨利也愣了下。
这潮汐监狱里,向来都是男犯偏多,他住了都已经五年了,从没见过女的进来。
他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也更想去隔壁看看了。
那说话声没持续多久就停了,接着是关门声,脚步声慢慢往回走,越来越远。
亨利看了看尤克,尤克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行吧……”
他说。
“你说服我了……但你得快点,我这心脏不太好……”
亨利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墙。
墙皮掉下来一小块灰,落在他手背上。
就在洗漱台的那面墙上,有着那张海报,后面便是一个隧道,只要抠开海报后,就是能容得下一个人钻入的隧道,那是他费了近乎一年才挖开的。
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很多犯人早就在这面墙里,挖出了一条链接彼此的隧道。
现在只等第四波巡逻过去。
亨利看了眼走廊外的灯光,在这里五年来,他分不清究竟是几点了,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天亮,什么时候天黑。
就只有一束光,从牢房门上的方洞中投入落在地上。
但此刻的他手里攥着路线图,心里揣着冲出去的念头,就像揣着团火,烧得他浑身都热乎。
尤克在上铺翻了个身,又开始捻那根草绳。
亨利知道他心里还是怕,但没关系,等真到了那个时候,由不得他怕不怕——毕竟,谁不想活着出去呢?
走廊里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时,尤克手指的用力程度,甚至感觉要将草绳捻快散架了。
他侧耳听着那声音从远到近,又慢慢消失在拐角,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问。
“这是差不多了吧?”
亨利“嗯”了一声,手指在墙面上轻轻敲着。
那面贴着海报的墙就在洗漱台旁边,搪瓷盆边缘结着圈黄渍,他每天洗漱时都要对着海报上的女明星看几眼,谁也想不到那层薄薄的纸后面藏着个黑黢黢的洞口。
“再等会儿。”
他说着,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片——那是从旧床板上撬下来的,边缘被磨得很光滑,正好能用来撬开海报的木框。
至于为什么会有木框?
还是因为之前,看守有次用力开门,差点将海报吹飞下来,这才让他不得不想办法找了个木框,给海报镶在上面。
而且那铁片他藏了快半年,藏在床板的裂缝里,每天睡前都要摸一遍才安心。
尤克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亨利立刻屏住呼吸。
外面的灯光透过铁门方洞晃了晃,像是有人在门口停了停,接着又恢复了原样。
“是老鼠吧?”
尤克的声音带着颤。
“上次老哈瑞就说要在走廊放捕鼠夹。”
亨利没接话,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
刚才那阵说话声后,隔壁就彻底没了声响,静得像没人住过。
“你说是不是隔壁那女的……刚刚犯了啥事儿了?”
尤克又忍不住问,草绳上的碎毛沾了他一手。
“管她啥事儿……”
亨利扯了扯嘴角。
“反正到这儿来的,谁没点故事。”
他想起自己当年是因为被人诬陷,偷了领主的金怀表。
甚至被抓时,那个领主还以一种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将揣在怀里的金怀表展示给他看,表盖侧刻着的花纹他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廊里的光忽然暗了暗,像是有人挡住了光源。
尤克猛地把草绳攥紧,指节泛白。
亨利赶紧按住他的胳膊,两人盯着地上那片方形的光斑,直到它重新亮起来,才松了口气。
“准备要出发了。”
亨利低声说。
这次的脚步声格外沉,听着像是两个人一起走,钥匙串的叮当声比前几次都响。
他们在牢门口停了好一会儿,粗嗓门的老哈瑞又喊了句“睡死点”,铁门上的栏杆被敲得哐哐响,震得墙上的灰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