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醒了？”


    她撑着身下冰冷粗糙的地面，微微直起身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环视四周。


    她们正待在一个挺暗的废墟角落里，断壁残垣的影子拉得老长，空气里有股子潮湿的霉味儿。


    “你能遵守约定还真好。”


    未月雪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当然会的。”


    影子就站在不远处，很认真地点头应着。


    随着它点头的动作，未月雪注意到它头顶上那团一直飘着的黑色光团似乎有点不对劲。


    感觉……好像比以前大了那么一圈？


    或者说，更像是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中心硬生生顶出来一个圆盘似的东西，现在看着，活脱脱像个小号的黑洞悬在那儿。


    甚至在那黑洞周边，竟然还能看见点点微弱的光在闪烁，像极了被扭曲的星光。


    她的视线太明显了，影子立刻就察觉了，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顶上那玩意儿。


    “怎么了？很在意这个吗？”


    “嗯，有点。”


    未月雪老实承认。


    这种明显的变化，让她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影子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动作带着点懒散。


    “只是稍微再接触了一点点。毕竟当时没一下子压住她，可让我有点危机感了……”


    听着影子轻描淡写的话，未月雪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是说帮自己拦住魏鸢的那个时候吗？


    “她还真是特别……”


    影子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里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感慨。


    “明明我见过不少了，但这还是第一个如此特别的，真是让人头疼呢。”


    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


    未月雪眼珠转了转，立刻换上一副轻松无所谓的表情，试探着开口。


    “不如……你考虑和那个魏鸢合作试试？”


    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像在开玩笑那样。


    “毕竟你不是说她特别吗？说不定还真能帮你一起完成了？”


    “闭嘴……”


    影子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刚才那点若有似无的闲聊氛围彻底消失。


    未月雪能清晰地感觉到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眼睛正死死盯在自己身上。


    一股极其骇人的气势猛地压了过来，像一头蓄势待发、随时能把她撕碎的凶兽，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她帮不了我，她只会是我的阻碍。”


    影子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得可怕。


    话音未落，影子猛地一抬头，宽大的兜帽被这股力道带得掀开了一角。


    刹那间，一只眼睛露了出来。


    金黄色的眼眸，本该如记忆之中那样璀璨，此刻却像凝固的琥珀，没有丝毫波动，空洞得连一丝光亮都反射不出，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你是想说明什么？”


    影子逼问，那声音里压不住的寒意涌了出来。


    还没等未月雪组织好语言回答，影子就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嘁”，像是觉得多问一句都多余。


    她重新裹好兜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和我走，然后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们的交易该结束了！”


    未月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迎着那几乎要碾碎她的气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你是打算不配合吗？”


    但对此，未月雪只是轻轻摇了摇脑袋，目光直视着那片兜帽的阴影。


    “是的，我想你应该……也是和她一样的吧？”


    嘭——！


    一声闷响炸开，旁边的断墙上瞬间多了一个脸盆大的窟窿，碎石和粉尘簌簌落下。


    影子砸墙的拳头还陷在砖石里，她整个人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才不是一样的……”


    她低吼着，声音因为压抑的狂怒而颤抖，猛地从墙里拔出拳头。


    “我就是个笨蛋！”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就已经欺到了未月雪面前。


    那只刚刚砸穿墙壁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闪电般抓向未月雪脆弱的脖颈。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刹那，让影子完全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未月雪迅速一挥左手，一股力量猛地撞在她手臂上。


    影子猝不及防，整个人竟被硬生生推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居然……能借到那个家伙的？”


    影子的声音充满了惊讶，甚至忘了愤怒。


    她刚才虽然没下死手，用的力道很轻，但也绝对不是未月雪能够抵抗的。


    这太意外了，它完全没想到未月雪居然能借用到那个家伙的力量，这大大超出了它的预料。


    “虽然有些意外……”


    影子很快冷静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评估的意味。


    “但是就刚刚那样的力度……大概也就她十分之一左右的力道吧？”


    “我也……有些意外……”


    未月雪扯出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笑容。


    她垂下眼看向自己的左臂，那只刚刚用来防御的手臂，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从指尖到肩膀，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在身侧。


    骨头大概是断了吧？


    或者碎得差不多了？


    仅仅只是拦住一次影子的攻击而已……这结果让她心头一颤。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只能借来这种程度的力量，真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啊……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你之前说的每个人的神秘容量是有限的……”


    未月雪抬起苍白的脸，看向站在前方的影子，声音带着点自嘲。


    “那看来我所拥有的神秘容量，比起你们也差太多了。”


    影子缓缓走到未月雪身前，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很是不屑地摇了摇脑袋，像是嘲笑她此刻的不自量力。


    “现在和我走的话……我还能让你没有痛苦的逝去……”


    影子冷哼一声，伸手抓向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浪费时间，真不会给你任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