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尘埃落定,世家却又开始摆烂

作品:《大唐:开局带太子勾栏听曲

    “高辅。”李世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平静无波。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帷幕旁的老太监高辅无声地趋步上前,躬身:“老奴在。”


    李世民将那张盖了私印的宣纸递给他:“送去东宫,交予太子。告诉他,卢家之事,依此办理。分寸,让他自己拿捏。”


    “遵旨。”高辅双手接过,如同捧着千钧之物,小心翼翼退下。


    殿门开合,带进一丝寒意,又迅速被地龙的暖意驱散。李世民独自坐在御案后,目光再次落在那片“军械三十”的残纸上,指腹缓缓摩挲过冰冷的纸面,眼神幽邃难明。


    东宫,显德殿。


    李承乾看着父皇送来的那张朱批谕示,尤其是那“首恶必办,胁从可问,根基暂存,以观后效”十六个字,以及后面苛刻的赎罪条款,心中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


    他立刻明白了父皇.....


    或者说,是透过父皇看到了背后那双翻云覆雨手......的深意。


    数日后,一场雷厉风行却又点到为止的清洗,在范阳卢氏内部展开。


    卢承庆“病重”其骸骨。


    帝允之,却留卢承庆与长安府中养病,不得归降。


    其正在归乡途中的长子卢宏惊闻父亲重病,在途中便哀毁过度而亡!


    随后卢氏家族数名核心族老,也被请入京中。


    一时间,范阳卢氏遭受重创,震动朝野。


    不过好在比起崔杜两家,这下场还算是好了......


    于是许多人便以为,这场原本要席卷五姓七望世家豪门的风暴,终于算是停歇了呢。


    同时,范阳卢氏公开向朝廷献出河西盐利七成、粮道三股、长安繁华地段的十二间大商铺地契,并捐出巨额钱粮给朝廷,名为捐献,实为恕罪,范阳卢氏,可以说将姿态已经彻底卑微到了尘埃里。


    朝廷“感念其悔过之心,体恤其千年不易”,却系数收下。


    且对其近来被弹劾诸多不法事的族人及庞大产业,未再深究。


    一场足以将顶级门阀连根拔起的滔天巨浪,最终以卢家元气大伤、断尾求生而告一段落。


    朝堂上下,暗流汹涌,无数双眼睛盯着卢家空出的巨大利益版图,贪婪与算计在无声中滋生蔓延。


    但在这一次,却不是太子殿下主导的。


    而是皇帝亲自下手!


    以至于让朝中许多官员惊奇的发现。


    现在官员若是犯了事儿,落到皇帝手中还算好的。


    若是落到太子殿下手中,那可就真的一个不小心,就得满门被抄了,全都是因为近些日子,倒在太子殿下手中的豪门世家,真的有些太多了!


    不过皇帝出手惩治,却还得太子殿下负责收尾。


    直到太子稳定住一切,却已经过去月余了......


    这一日,紫宸殿的熏炉暖意融融,李承乾却觉得那热气只浮在皮肤上,半点渗不进骨头缝里。


    他烦躁地将一份奏疏扔在御案上,墨迹未干的朱批像一道狰狞的血口子.......又是请辞!


    河南道一个管着漕运的世家旁支子弟,竟也借口“病重”,撂了挑子!


    而且,这已经是本月第十七个请辞的官员了!


    这些辞官之人虽然个个都位置不高,却全都卡在关节上,粮仓交接停滞,河道疏浚延期,近来各部的文书都堆成山了!


    “殿下,卢氏此举,显然是断尾求生后的怨怼。”近日也因此事烦忧不已,特来东宫与太子商议此事的长孙无忌声音平稳,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们在告诉陛下和殿下,这朝廷离了世家的门生故吏,便转不动!”


    听到舅舅这话,李承乾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舅舅说得对。


    眼下这五姓七望被打压得狠了,不敢明着对抗,就用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来恶心人,瘫痪朝政,逼朝廷让步。


    一股憋闷的火在胸腔里烧,烧得他口干舌燥,眼前那些奏疏上的字都模糊起来.....


    舅甥俩商议了许久,却也没商量出个什么好法子来。


    毕竟天下有才之士,七成都是出自世家豪门。


    这些世家豪门子弟撂了挑子,还真是能给朝廷造成不小的困扰!


    “备车,去平康坊!”待送走了舅舅,李承乾猛地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玄色大氅便出了东宫。


    这深宫里的空气,闷得他喘不过气。


    平康坊白日里难得清静,天上人间的顶层暖阁却暖意融融,隔绝了外头的湿冷。


    软榻上,赵牧只着了件素绸中衣,外头松松垮垮披着件墨青色的宽袍,赤脚踩在厚实的波斯绒毯上。


    他斜倚着引枕,手里把玩着一枚太子刚送的小玩意儿。


    自打赵牧几次拒绝太子的赏赐和授官之后,李承乾这小子现在每次来,都会给赵牧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比如今儿这个,据说是汉末时期流传下来的青铜官印呢。


    还是个中郎将令!


    可赵牧把玩着这枚青铜印,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曹操麾下的发丘中郎将印了,有些无语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对面的太子。


    咦?


    李承乾这小子,今儿明显不在状态啊!


    面前那盏温着的上好剑南春,他不仅碰都没碰,眉头还拧得死紧,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腰间玉佩的穗子。


    瞧瞧......那上好的丝线都快被这太子给搓毛了!


    难道,是嫌我今儿没叫几个小姑娘来陪他不成?


    赵牧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暖阁里只有云袖抱着琵琶,指尖流淌出不成调的,且带着几分烦躁的杂音。


    连平日里最是胆大活泼的阿依娜,也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抱着膝盖缩在窗边的软垫上,蓝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又小心地在这两位爷身上打转。


    “啧.....”赵牧终于动了动,拿起银签子拨了拨炭火,火星子腾起一小簇,调侃道:“殿下,再搓下去,那玉佩可要跟你姓‘搓’了。”


    李承乾猛地回神,手指一僵,这才发现自己把玉佩穗子弄得一团糟,顿时也有些烦躁地丢开玉佩,长长叹了口气,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