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此子若有不轨,朕当

作品:《大唐:开局带太子勾栏听曲

    李世民向前踱了一步,龙靴踏在光洁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长孙无忌紧绷的心弦上。


    “身在长安,可却对凉州之事,他足不出户便早已知晓,甚至那杜楚客,恐怕也是被他一步步诱入死局!”


    “现在看来.....那些冲向河东和凉州的死士。”


    “更是如同扑火飞蛾,自寻死路。”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


    “若存半分不轨之心,朕当如何?


    “这煌煌大唐,又当如何?!”这最后一句,李世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震得殿内烛火都猛地摇曳了一下!


    长孙无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陛下这到底是动了真怒?


    还是起了深忌?


    亦或是......对自己的考验?


    “陛下息怒!”长孙无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急迫,“此子确如妖星临世,深不可测!”


    “然臣观其行止,其志绝不在庙堂之高!”


    “况且他若真有不臣之心,以其翻云覆雨之能,又何须藏身平康坊此等腌臜一隅?”


    “更不必如此殚精竭虑襄助太子,甚至……”说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说道,“甚至对陛下您……亦无半分攀附谄媚之意,言语间反以商贾之礼待之,多有为其东宫招揽‘秦老爷’之心!”


    “此乃狂生之态,恃才傲物,目无余子!”


    “但却未必真存篡逆之胆啊陛下!”


    他微微抬头,目光恳切,抛出最关键的一击:“况其手中那支鬼魅力量,虽精悍可怖,然人数必寡!”


    “否则不会只龟缩护卫其天上人间规矩。”


    “此非裂土封王之基,实乃自保之刃!”


    “其所有谋划,皆指向盐务困局,军资匮乏,新政维艰,皆是为国朝解燃眉之急!”


    “陛下,此子……乃天赐我大唐的神兵利器!”


    “臣以为......陛下当善用之!”


    “只需将其才情牢牢系于太子之身,使其智谋尽为东宫所用,则其利可定乾坤!”


    “若逼之过甚,使其离心,或为他人所得……”


    “则必成我大唐心腹之患!”


    最后一句,已是声泪俱下般的警示。


    可这却也是把李世民心中最担忧的事情给表明了出来。


    只不过是接着长孙无忌之口罢了。


    见这老阴谋家也是这般想法,李世民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唯有雨声沙沙,烛火噼啪。


    李世民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温润却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蟠龙玉佩。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里面是翻腾不息的怒海与寒冰。


    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他长长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抽走了他周身凝聚的杀伐之气,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最终落子的决断。


    “辅机......你说得对!”李世民声音沙哑,却带着尘埃落定的重量,“此子是一柄绝世妖刀,锋芒太盛,用好了,可斩尽世间奸佞魍魉,用岔了……亦会反噬持刀之人。”


    他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雨夜,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看到了平康坊深处那个慵懒的身影,嘴角却是抿起一丝弧度....


    “承乾这小子……难道是真有几分运道不成?”


    “罢了!”李世民猛地一甩袍袖,仿佛斩断了所有犹疑,帝王的威仪与掌控力重新凝聚,如同出鞘的利剑:“阿难,传旨!”


    “密切关注凉州、河东盐场暴动之事。”


    “待凉州人犯押解抵京之日,便是收网之时!”


    “所有涉案人等,上至亲王,下至胥吏,给朕连根拔起!”


    “严查到底!”说到这儿,李世民稍一犹豫。


    可随后却又斩钉截铁说道:“把魏王府......给朕盯死了!”


    “青雀若敢妄动一兵一卒,即刻拘禁王府!”


    “至于那赵牧……”李世民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最终化为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投向长孙无忌:“给朕把人护周全了!


    “此子若损了一根头发,朕唯你是问!”


    “还有赵牧此人只要不悖逆,不伤国本,皆可视而不见!”


    “但有一条......”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身边那些人,给朕盯死,尤其是那个如同鬼魅的影子高手!”


    “若有任何异动,即刻六百里加急,密报于朕!”


    “但切记可不自作聪明轻举妄动!”


    “臣,遵旨!”张阿难叩首接旨。


    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后背的冷汗已湿透重衣。


    陛下这是将重注押在了太子与那柄妖刀身上!


    却也埋下了最深的戒备。


    这盘棋,已至中盘,简直杀机四伏啊!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杜府别院深处。


    重重门扉紧闭,隔绝了秋雨的湿冷,却隔绝不了厅堂内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暴戾与耻辱。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砰......哗啦!”又一只价值不菲的邢窑白瓷茶盏被狠狠砸碎在青砖地上,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瓷片四处飞溅,有几片甚至擦着杜楚客深青色锦袍的下摆划过,留下深色的水渍。


    他恍若未觉,一张脸因极致的羞辱和狂怒扭曲变形,双目赤红如血,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死死盯着跪在堂下,浑身湿透泥泞,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几个护卫。


    “废物!废物........一群酒囊饭袋!”杜楚客嘶声咆哮着,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撕裂破音,唾沫星子喷了最前面护卫一脸。


    “十几条带刀的好狗!”


    “平日里耀武扬威,真碰上硬茬子。”


    “却被人家几颗破珠子就打得哭爹喊娘!”


    “甚至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我杜家的脸!”


    “魏王府的威严!”


    “都让你们这群狗东西丢进粪坑里了!”


    “你们怎么还有脸爬回来?!”


    “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


    护卫们抖如筛糠,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天上人间回廊里那鬼魅般的袭击,那精准到令人绝望的银珠破风声,那连人影都看不清的恐怖速度,如同噩梦般烙印在他们脑海,每一次回想都让他们肝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