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等顾廷源、童欣和程芜离开后，趁萧厌把碗筷收拾丢进洗碗机的空档，苏蘅这才到客厅拿起手机。


    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提醒，认出是霍沉渊的号码，苏蘅忍不住皱眉。


    这么晚，霍沉渊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莫非，他打算把保险柜还给她了？


    苏蘅迟疑着，想拨回去问个清楚，可看了眼时间，还是作罢。


    距离霍沉渊打电话过来已经一个小时，这么晚回电话过去，不太合适。


    还是等明早再说吧！


    苏蘅故作无事，往厨房走去。


    萧厌正在收拾厨房垃圾，苏蘅主动接手：“还是我来吧，你一个病号，需要多休息。”


    萧厌手里动作没停，只是回头看了苏蘅一眼，戏谑道：“你这是心疼我，还是怀疑我的体力？”


    苏蘅不由想起先前医院的一幕。


    她坚持给萧厌喂饭，哪怕手不小心烫伤也不愿意让他自己动手。


    她给的理由就是，萧厌是个病号，需要人照顾。


    萧厌心疼地看着她发红的手指，又看着她翕合的粉嫩唇瓣，竟一时冲动，直接勾着她的后脖，仰头吻了上来。


    起初，只是唇与唇的触碰。


    她的唇，比预料中的还要柔软，像是最芳甜的花瓣，令他难以自持。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萧厌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逐渐变得粗沉，炙热。


    苏蘅有些承受不住，试着推了推，却没有推动。


    慢慢的，她被萧厌感染，打动。


    她似乎看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在寒冬腊月的温泉滋润下，花瓣逐渐绽开，终于迎来了盛放。


    最后，要不是童欣闯了进来，惊呼一声后转身捂着眼睛，意识几乎抽离到九霄云外的苏蘅，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像是踩在一团棉花糖里。


    完全靠萧厌的支撑，才勉强站稳。


    萧厌的病号服，都被她抓得变了形。


    晚上，每每想到萧厌那个滚烫炙热的吻，苏蘅都不敢直视他。


    哪怕受了伤，萧厌的体力也比她强太多。


    “你体力好，那厨房就交给你收拾吧！”苏蘅红着脸丢下这么一句，转身抓着手机回房。


    被萧厌一句话又勾得想起了那个吻，苏蘅脸颊滚烫，一张脸几乎快要烧起来。


    苏蘅到浴室洗了澡，先前乱了节奏的心跳，这才勉强恢复。


    拿着干发巾擦湿哒哒的头发，苏蘅目光落在随手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忽然又想起了霍沉渊那个电话。


    心里，莫名冒出了不安念头。


    “笃——笃笃——”


    有节奏的敲门声，骤然打断了苏蘅的不安。


    门口站着的，是萧厌。


    他拿着温热牛奶递给苏蘅，目光落在苏蘅真丝睡衣上，很快又挪开目光。


    苏蘅敏锐地发现，他的耳尖，居然红了。


    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会因为那个吻羞涩。


    苏蘅伸手去接牛奶。


    无意间，手指碰到了萧厌的手背。


    不知道是他掌心的温度温热了牛奶，还是牛奶的热度暖了他的手掌。


    比体温高的热度，灼到了苏蘅的手指。


    萧厌的耳垂，红得几乎能淌出血来。


    苏蘅实在无法将萧厌和如此纯情联系到一起。


    一时间，她忽然冒出了一种恶趣味。


    右手小拇指故作漫不经心地滑过霍沉渊的虎口，停留两秒后，稍稍用力，又很快收了回来。


    萧厌原本以为苏蘅是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又酥又麻的电流，从她指尖袭来，从手背上飞快流窜，麻得他尾椎骨都忍不住一颤。


    没想到，下一秒，苏蘅的小拇指竟调皮地逗弄他。


    更强大的电流，这次却是直冲头顶。


    好似一团烟火在头顶上炸开。


    一双桃花眸亮得吓人，直勾勾地映着苏蘅那张被热气氤氲得粉嫩的面容。


    苏蘅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动作，却像是无声邀请。


    “阿蘅，”萧厌低声唤她，嗓音沙哑，像是被烈火烹烤，“我……”


    苏蘅握紧了牛奶杯，小心掀起眼皮看了萧厌一眼，又心虚地飞快挪开。


    这幅欲拒还迎的羞涩模样，彻底击溃了萧厌的自控力。


    他环着苏蘅纤细腰肢，低头吻住了她。


    急切，强烈，炙热。


    他一步步逼近。


    苏蘅被击得溃不成军，步步后退。


    直到退回房间大床上。


    这次，她没有负隅顽抗。


    一双纤细手臂，甚至还主动环住了萧厌的脖子。


    她的主动，像是一株簇动火苗，引爆了萧厌一直强行压制的欲念。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寒风卷裹着雪花纷飞，时高时低，在空中漫天飞舞，像是优美的舞蹈家尽情绽放。


    雪舞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才终于渐歇。


    苏蘅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她是被程芜的电话吵醒的。


    醒来时，大床另一侧凹陷，还残存着余温。


    浴室里，依稀传来水流声。


    “睡到这会儿才醒？”听到苏蘅惺忪鼻音，程芜终于知道她不接电话的原因，叹了口气，说，“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和你说个不好的消息。”


    苏蘅想坐起来，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又裹紧了被子，瓮声道：“说吧！”


    程芜说：“霍沉渊对外宣布，要为你举办一场隆重的丧礼。”


    苏蘅愣了两秒，这才想起霍沉渊偷走的那具“骸骨”。


    “办就办呗，办完了，他就死心了。”苏蘅惫懒道，“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程芜磨牙声传来：“你不知道吧，霍沉渊利用那具骸骨和科技智能，做了一个和你几乎一样的真人版机器人。”


    苏蘅皱眉：“他有病吧？”


    有程思彤那个替身还不够，居然用“遗骸”做机器人。


    那葬礼呢？


    活埋机器人吗？


    程芜说：“他还特意给我发了邀请函，给我留了次重要的位置。”


    苏蘅想到了昨晚霍沉渊的那个电话。


    程芜作为苏蘅的好友，收到霍沉渊的邀请。


    “苏芷兰”作为苏蘅妹妹兼继承人，受邀请去送苏蘅最后一程，也是理所应当。


    挂断程芜电话，苏蘅翻了聊天信息。


    这才知道，不只是程芜，就连苏辰、沈蔷，还有周姨也都收到了霍沉渊的葬礼邀请函。


    昨晚那股被萧厌搅散的不安，如一团阴云，再次在笼罩在苏蘅胸口。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