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也是分开的一种。”苏蘅神色决绝，“如果不离婚，我对你的恨意只会与日俱增，绝无原谅消气的那一天！”


    霍沉渊耳旁嗡鸣，如遭重击。


    他强压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紧绷：“因为我瞒下了五年前的真相，你就恨我到这个地步？”


    “隐瞒？”苏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音调变得尖锐，“霍沉渊，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吗？”


    霍沉渊死死盯着苏蘅。


    她什么意思？


    霍青婷之前说过，苏蘅扬言要让霍家不得安宁，他原以为只是气话，现在看来，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霍沉渊攥紧拳头，声音沉得吓人。


    苏蘅深深吸气，压下胸腔几乎要爆炸的愤恨，咬牙道：“霍沉渊，你敢说实话，五年前你究竟为什么娶我吗？”


    “当然是因为爱你！”霍沉渊毫不犹豫，“我说过，因为爱你，想和你共度余生。”


    苏蘅红唇勾起讽刺弧度，甚至笑出了声：“霍沉渊，谎话说多了，是不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不等他辩驳，她直接挑明：“你娶我，根本就是为了霍青婷。”


    “你胡说什么？”霍沉渊大骇，厉声斥责。


    “霍青婷亲口承认，”苏蘅冷嗤，“你娶我，不过是为了让沈行舟对我死心，好让他心甘情愿娶她！”


    霍沉渊胸膛剧烈起伏，痛心疾首地质问：“结婚五年，我对你怎样，你感受不到吗？婷婷气你的话，你竟然也当真？”


    他居然矢口否认，还反过来怪她！


    苏蘅气笑了，讥讽道：“你知道我听力恢复，就该想到，那天晚上，你给霍青婷打电话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彻底粉碎了霍沉渊的自欺欺人。


    “而且，”杏眸微眯，她故意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对霍青婷，根本不是兄妹之情。”


    顿了顿，在霍沉渊骤然收缩的瞳孔中，苏蘅清晰吐出三个字：“你、爱、她！”


    轰——


    霍沉渊脑中一片空白，呼吸骤然窒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咬紧后槽牙，色厉内荏地指责，“我知道你不满我偏袒婷婷，但你怎么能这么侮蔑我和婷婷？”


    他扶着椅背，指节因用力而变形，咬牙道：“我和婷婷，是兄妹！”


    他看起来极其愤怒，周身满是被冒犯的戾气。


    苏蘅却不为所动，挑眉问：“你确定，你们是亲兄妹？”


    她刻意加重的“亲”字，如巨石砸中霍沉渊心口。


    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蘅。


    她竟连这个都知道？！


    难怪，她敢放话，要让霍家不得安宁！


    最后一丝侥幸被碾碎，霍沉渊颓然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死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颓废地问，“或者说，你的听力，究竟什么时候恢复的？”


    “最后一次上床那晚。”苏蘅毫不避讳。


    果然！


    霍沉渊自嘲摇头，笑声苦涩：“所以，从那时起，你就在谋划离开我？”


    苏蘅沉默，没有否认。


    “要是我坚决不同意离婚呢？”霍沉渊身体猛地前倾，孤注一掷地试探，手几乎要碰到她。


    苏蘅迅速后退两步，借整理头发的动作避开他的触碰。


    盯着霍沉渊紧绷的脸，她哂笑道：“霍沉渊，你做的那些事，我没有疯狂报复，只要离婚，已经是最大的克制。别逼我撕破脸！”


    霍沉渊眼底泛起红血丝，笑容带着几分狰狞：“我倒宁愿你恨我，报复我……”


    至少，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苏蘅以为他要反悔，眼中怒火灼烧：“你到底想不想谈？”


    说好谈离婚条件，他一直回避。


    霍沉渊不语，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她。


    那双因怒火而异常明亮的杏眸，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他沉溺于她的目光里，甚至宁可一直这么下去！


    哪怕是恨，只要她的眼里心里还有他。


    见他沉默不言，苏蘅强压怒火，声音冰冷，“不想谈，不肯离，那就法庭见！”


    顿了顿，她直直地盯着他：“我手里的证据，一定比你想象的多。”


    她可以曝光一切，甚至不惜对簿公堂。


    这婚，她离定了！


    反正在她心里，霍沉渊早已被永久除名。


    苏蘅转身就要走。


    “等等，”霍沉渊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只是在想要提什么条件，你急什么？”


    苏蘅脚步一顿，侧身看他，眼神冰冷，充满怀疑。


    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恰在此时，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


    一道道精致菜肴摆上。


    霍沉渊低沉嗓音响起：“陪我吃完这顿饭。”


    苏蘅刚要拒绝——


    “这是我的离婚条件之一。”他飞快补充。


    之一？


    他到底有几个条件？


    苏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用力甩开霍沉渊的手，还是咬牙，满心不甘地坐回原位。


    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苏蘅却毫无胃口，如同嚼蜡。


    霍沉渊像什么都没发生，体贴地给她布菜：“多吃点，你瘦了好多。”


    想到他提的离婚条件，苏蘅拿起筷子，机械地吃着。


    他夹的菜，她一口没碰。


    霍沉渊仿佛没看见，依然不停地给她夹。


    苏蘅吃得差不多，正准备放下筷子，霍沉渊忽然幽幽开口：“如果我们离婚，我会立刻和北城萧家联姻。”


    苏蘅眼中飞掠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平静：“哦？那提前恭喜霍总了。”


    她的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没有嫉妒，没有不舍，没有一丝波澜。


    霍沉渊的心像利刃狠狠剜过，酸楚和苦闷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了！


    下一秒，霍沉渊又想到什么，勾唇轻笑起来。


    苏蘅对他和北城萧家联姻毫不在意，是不是也意味着，她没有嫁给萧厌的打算？


    一对离了婚的夫妻，同时和萧家兄妹结婚，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要有意和萧厌在一起，怎么会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