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


    志村团藏明确记得，他跨出第一步时白日凌空。


    像是当年一样……


    ……


    猿飞日斩哪怕老朽，优柔寡断，依旧不缺乏承担死亡风险的勇气。


    在黑暗中浸染数十年，自以视情感为无物的志村团藏，面对危险还是选择了逃跑。


    宇智波空率众降临的时候他不敢现身。


    尘埃落定之刻，他也不敢出现救援老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只要有过第一次逃跑，那一辈子都会逃！


    ——


    黑暗像是一块浸透墨汁的幕布，将志村团藏视线中的一切遮盖。


    这黑暗不是均匀的，有一些更黑的影子在视野边缘蠕动，每一次蠕动都离他更近一分。


    志村团藏的脚步开始迟滞，呼吸变得粘稠，若有若无的嘶吼声擦过耳边，像是死者的呓语。


    恐惧，一点点挤干他胸腔内的空气。


    他知道，那个人来了。


    就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那家伙像是猫戏老鼠般，享受着他紧绷神经逐渐断裂的过程。


    ……


    恐惧到了极致，会是愤怒。


    志村团藏转身怒吼：“出来！你出来！！宇智波空！！”


    “我知道你追来了，有种出来啊！！！”


    “你不是自诩忍界最强吗！连站在老夫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已经决定，只要宇智波空敢现身，他就会发动里·四象封印，完成木叶对宇智波的绝地翻盘！！


    老师！！


    我绝不是逃跑！


    我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我不怕死，我是要让自己的死变得有价值！！


    只有我能做到的，只有我才能做到日斩做不到的事！！


    ……


    回应他的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刷！！


    团藏手持苦无猛的转身，可惜没有任何刺中的实感。


    冥冥中，他感知到这张黑暗之网在收紧，本能驱使他拖着灌铅般沉重的四肢，不知方向的奔逃。


    忽然……


    黑暗之中，睁开一只只猩红色的写轮眼，数千，数万……


    无穷无尽。


    无一死角，冰冷注视着他。


    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曾经在想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对宇智波有这么大的恶意。”


    “宿怨？不是，战国时期宇智波的对手是千手和猿飞他们，和志村家并没有直接冲突。”


    “单纯继承二代对宇智波的戒备？”


    “也不像。”


    “防备的同时利用，这才是二代的理念。”


    “直到我调查到一件事……我或许明白了。”


    ……


    “宇智波镜，记得这个名字吧。”


    “在云隐村的秘闻中，记录他为了掩护你撤退，觉醒了特殊的写轮眼。”


    “可是他面对的是全盛时期的三代雷影，重伤之际觉醒万花筒，也没有改变死亡的结局。”


    “但他至少……救下了你。”


    ……


    “人性就是这样的，你并不感恩宇智波镜，而是憎恨。”


    “为什么……他能在必死危机之时，爆发出那样的力量呢？”


    “为什么你不可以，为什么你做不到？”


    “你对他的恶意深不见底，延伸至宇智波一族，就连你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空的身影出现在团藏面前，居高临下。


    里·四象封印！！


    团藏没有一丝迟疑，揭开衣衫，胸口显现黑色咒印。


    汹涌的黑暗还没扩散，就被压了回去。


    ……


    “是嫉妒啊，志村团藏。”


    “明明他是你最亲密的战友，为了你愿意付出生命。”


    “明明他知道你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愿意帮你实现理想，为了你付出。”


    “你恨他，就像你恨猿飞日斩一样。”


    “你想成为他，千方百计夺回他的一只眼睛，将它放在自己眼眶。”


    宇智波空面无表情。


    “要搞清楚一个人的心理，是很复杂，很痛苦的。”


    “你太真实了……太像是一个人类，充斥人性本恶的人类。”


    ……


    “我需要感谢你。”


    “母亲死的时候，我的确如千手扉间所说，脑子被愤怒和憎恨充斥。”


    “我好不容易有了亲人，有了爱我的人，就算这个世界是假也没关系，至少爱是真的。”


    “我当时的想法，是找到那个导致九尾之夜的幕后黑手，跟随他，构建幻术世界。”


    “我理解了他，复活母亲是没用的，这个糟糕的世界不被改变的话，复活不过是再经历一次惨死。”


    “还记得吗……十一年前你在木叶医院门口遇见的小鬼。”


    ……


    “我亲眼看到……你派人去了停尸间。”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是对你的憎恨，让我停下了脚步。”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生活在幻术世界中啊。”


    “我必须杀了你！一点灵魂都不剩的碾碎！”


    ……


    “这个想法，又随着对你内心的探究而改变。”


    宇智波空平淡诉说：“若是以对你的报复，作为我人生的追求。”


    “那我的人生也太可悲了。”


    “一个憎恨自己不是宇智波，嫉妒宇智波的家伙，怎么能作为我的敌人呢。”


    “我不允许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战胜你，艰难的杀了你。”


    “你真的不配。”


    ……


    ……


    “胡言乱语！！！”


    志村团藏嘶吼，表情狰狞，情绪激荡到渗出血泪。


    “区区宇智波……区区宇智波……”


    “有什么资格对老夫说教！！！”


    他沉重的喘息。


    “不过是侥幸获得邪恶强大的力量罢了，你们连驾驭这股力量的气魄都没有！只有我……只有我能做到！！”


    “能做火影，能掌控千手和宇智波力量的……只有我！！！只有我志村团藏！！！！”


    “我才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


    ……


    宇智波空笑了。


    “太好了，志村团藏。”


    “直到最后你也没有求饶，让我的快意更多一分。”


    “此后的千年，万年……你一定要坚守这股意志，毕竟……”


    宇智波空笑容收敛，身影自黑暗中渐渐褪去。


    “你无法停止思考。”


    黑暗之中，只有冰冷的眸光。


    志村团藏的身体被点燃，每被灼烧掉一寸血肉，写轮眼中迸射的光芒又将他治愈。


    ——


    海岸边。


    宇智波空低下身，将手中的黑球放入海水中，随波逐流。


    和千手柱间的战斗，让他了解到仙术的运行模式，亲身经历明神门，学会对自然能力的应用。


    只要忍界的自然能力不枯竭，团藏就不会死。


    ……


    宇智波真正最强的力量，不是在绝境中爆发，而是……


    洞察一切，看穿世界的瞳力！


    ——


    ——


    “走吧。”


    「接到考核要求-穿梭准备」


    「目的地……」


    「大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