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拆骨吃肉
作品:《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 白大郎脸上的表情顿时四分五裂。
他没想到赵母会将药方给其他的大夫瞧。
——这分明是不相信他啊!
他也没想到这么巧,现场居然就有个大夫……
不对!
哪有这么巧的事!
那白发糟老头未必就是什么大夫,说不定就是半吊子的江湖郎中!
再看看那老者朴素的穿着,白大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指着那老者怒声说道:“这张药方,可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老大夫给开的,你这个江湖郎中知道什么,也在这里胡说八道!”
然后又转身看向赵母,着急道:“青桔,你别听这老头胡说八道,他就是个江湖郎中,什么也不懂!”
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痛意逼出几滴泪,白大郎泣声道:“家里面这些年不好过,你大哥我又是个没用的,娘老人家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身子亏空的厉害。”
“镇上的老大夫说了,娘现在的身体,就是表面看着还算完整,其实底子早就被掏空了,已经是千疮百孔!”"
“所以那老大夫,才开了这样一张滋补的药方,说是这样,即便不能让娘老人家长命百岁,但是至少可以保娘她老人家寿终正寝!”
“青桔,娘是最疼你的,你也不忍心看着她老人家活活病死的,对吧?”
“而且,你也是有儿女的人,四郎现在在府衙当值,宝珠的未婚夫还是个读书人,你若是不管娘的死活,那就是不孝,是会影响到他们的啊!”
听他说前面那些话,赵母还能保持冷静,权当是在听大戏。
可后面听他拿一双女儿威胁自己,赵母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将那药方狠狠扔在他脸上。
虽说一张纸没什么重量。
但是这当面被砸脸的难堪却让白大郎觉得备受羞辱。
他两眼喷火,愤怒地瞪着赵母:“你……”
赵母打断他,冷声道:“方才那位查看药方的老者,并不是江湖郎中,那是柳神医。”
“柳,柳神医?!”白大郎猛地看向那位衣衫朴素的老者,满脸不可思议。
柳神医的名头他是听闻过。
不,不对,确切地说,是方圆数百里内,就没人没听过柳神医的名头!
据说这位曾是宫里的御医!
告老还乡后,因为在家里面闲不住人,就又开始给人看病,而且医资收的也相当随意,有钱就给,没钱就不给。
甚至,碰上那家境特别困难的,这位还会倒贴抓药钱。
医术好是一方面。
人品好也是一方面。
两好加一好,这位柳神医的名头,可谓是家喻户晓!
只是白大郎万万没想到,曾在宫里面当御医,据说还得过贵人们不少嘉奖的老御医,穿着打扮居然如此朴素,与一般的老汉无疑!
白大郎震惊了,不敢置信地望着柳神医,很想再质疑下对方的身份。
然而他话音才落地,周围的民众便纷纷开口给怼了回去。
“柳神医这叫低调,你懂不懂?”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把金银往身上穿戴啊?”
“那可不,没看他一开口,就是几万几万的要吗?”
“拿一张假药方,跑过来骗钱,还真是有脸哦。”
“……”
谴责声如浪潮,一波又一波。
白大郎险些在其中窒息。
他猛地看向赵母,怒声质问道:“白青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今天回来,所以故意弄了个神医在这里等着我?”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柳神医刚好就在呢?
白大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在理,他双目喷火地瞪着赵母:“好你个白青桔,你居然不相信我!”
那样子,仿佛他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的。
……呃,也确实算是大辱,毕竟拿着假药方上门骗钱的伎俩被拆穿了不是?
冷眼觑着面前气急败坏的中年男子,一个词在沈玉楼的脑子里具象化了:跳梁小丑。
再看赵母,终于不再是神情淡淡的模样了,面上泛起了悲愤之色。
她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再将帕子拿开,眼圈四周便泛起了红晕。
“前两日我回家去,老太太便指责我不顾娘家兄长的死活,还让我将夫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你。”
将赵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他?
娘可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事啊!
白大郎脸上的愤怒一滞,又转变为震惊。
赵母却是不管他震惊与否,反正已经激得人当众道明了来意,现在她只需按照计划往下走就行了。
“……我没答应,哪有出嫁女,将夫家家产分一半给娘家兄长的道理,这让我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
“但我也知道老太太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结果今日,你果然拿着一张天价药方找上门来了,难道还不许我对你的话质疑几分吗?”
一番话堵的白大郎哑口无言。
因为他清楚自家老娘的性子,的确是那种能让出嫁的女儿,分一半夫家家产给家中儿子的性子。
不然当初,老太太也不会扣下所有的聘礼,一个铜板的嫁妆都不给。
白大郎对赵母的话不作怀疑。
而周围民众的议论声,更是让他对赵母的话深信不疑。
就听众人七嘴八舌道:“你们是没瞧见,赵太太那天从娘家回来,是她女儿背着她进家门的,那脸白的哟,跟死人脸一样!”
“对对对,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一场的样子!”
“……”
多亏了叶老太太的大力宣传,白赵两家的事情,早在宁州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了。
此时,四周浪潮一般的声音,全是指责白家人不做人的声音。
而白大郎,也在这一片骂声中,回忆起了赵母那天早上从娘家离开时的情形。
面色确实很苍白。
眼睛也确实是红肿的。
当时她说是因为惦记家中事务,没休息好的缘故。
如今看来,没休息好是假,被娘的要求气着了,伤心的一夜无眠才是真。
难怪那天他们走的时候,娘破天荒地给赵宝珠包了一个大红包。
难怪他一过来,四周聚拢在他身上的目光,全是不屑和厌恶。
原来其中还有这层缘故在!
白大郎恍然大悟。
他不怀疑赵母的话,他只恨白老太太怎么这么糊涂,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戳脊梁骨唾骂吗?
跟白大郎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躲在人群中的李氏,她也在心里面大骂白老太太糊涂。
虽然她也很眼馋小姑子家的庞大家产。
但是再眼馋她也知道,断没有让小姑子分一半家产给自家的道理。
难怪那个死老太婆,会给小姑子家的女儿,包那样大的一个红包,原来是在讨好小姑子!
远在清水镇的白老太,还不知道她人在家中躺,一口硕大的黑锅从天而降,死死地焊在了她的身上。
赵家这边,白大郎自知理亏,连忙收起怒气去哄赵母。
“青桔,娘她老糊涂了,说话做事没个分寸,你别跟她老人家计较……”
赵母这会儿已经抹干了眼泪,打断白大郎的话道:“我看老太太清醒的很,不然怎么会想出装病来我这里骗钱的招数?总不至于说,这个招数,其实是你想出来的?”
“……”白大郎自然不肯认下这种事情,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娘没装病,娘她是真的病了啊!”
“既然老太太病了,那你这个做儿子的,只管给她老人家抓药看病就是,你跑过来找我要的哪门子的钱?”
白大郎理所当然地回道:“你是娘的女儿,娘病了,吃药要花钱,我不找你要钱,我找谁要钱?”
这话毫不意外地又引来一波骂潮。
可白大郎今天挨过太多骂,已经对这些骂声麻木了。
他现在想的只有怎么从赵家这里拿到钱。
“青桔,你也不会狠心到不管娘的死活的,对吧?这可是大不孝的行为啊,会影响到儿女的!”
见他还敢出言威胁,赵母忍无可忍,指着白大郎的鼻子怒道:“你给我闭嘴,我哪来的娘家人?早在十多年前,我落难时,你们就已经巴巴地跑来给我断亲了!”
“如今见我回来了,你们又巴巴地跑过来跟我盘关系!”
“曾经我以为,我们之前到底做过家人,血浓于水,我选择了不计较。”
“可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我,恨不能将我扒皮吃肉,拆骨饮血!”
“这样的娘家人,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白大郎,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是赵家的媳妇,我跟你们白家人,没有任何瓜葛!你们白家人,也休想从我这里,再拿走半文钱!”
话音还没落地,立马就引起一片叫好声。
“说得好!对于这样拆骨吃肉豺狼一样的娘家人,就该有多远避多远!”
“没错,我要是有这样的娘家人,我告到京城皇帝跟前,拼着脑袋不要,也要跟他们断亲撇清干系!”
“……”
诸如这样的声音一波比一波高,全都化作一记记巴掌,狠狠地打在白大郎的面门上。
他攥了攥拳头,目光阴测测地盯着赵母:“白青桔,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赵母冷笑:“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
“好,好得很!”白大郎设想过被拒绝的场景。
但在他的设想中,赵母可能会不舍得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可能会先给上一半。
一半也是好的啊,一半也有一万多两银子呢,他拼死拼活干上几辈子,怕是也挣不下这么多钱。
结果赵母却说,他们白家人,休想再从她这里拿走半文钱。
因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老太太说了要她分一半家产给他的话?
可她不是也没答应吗?
老太太还给包了一个大红包赔礼呢,可见也意识到了这要求不合理,有心让步。
结果老太太都这样低头了,她还揪着这件事不放……有这样给人家当女儿的吗?!
白大郎越想,越觉得赵母得理不饶人,冷血无情。
巨大的愤怒推着他朝赵母走去,然后挥起胳膊,抬手要去打赵母。
——他今日,便要替娘,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女儿!
只可惜,他巴掌才刚抬起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掌牢牢攥住了。
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骨头遭到碾压的剧痛瞬时席卷全身。
白大郎的愤怒凝滞住,痛得惨呼出声,额头上顷刻间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珠子。
他惨白着脸怒视赵四郎:“臭小子,我可是你舅舅,是你的长辈!你!你敢对长辈动手,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松手,快松手!”
回应他的是一波更加凶猛的剧痛攻击。
直到他疼得大喘气,承受不住地直翻眼睛,赵四郎这才松开手掌,将人推出去。
看似轻轻巧巧地一推,实则用上了巧劲儿,就见白大郎像张被海风扯起的船帆一样倒飞出去,然后又被风刃撕开口子,重重摔倒在地。
还是一个面朝下狗啃屎的姿态。
人群中的李氏看到这一幕,顿觉这场景熟悉无比。
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赵宝珠踹出去摔在地上。
现在,她的男人,也被人推出去摔在了地上。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明显比赵宝珠更加不好惹,更加的凶神恶煞。
看看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自家男人,再看看杀神一样冷着脸的赵四郎,李氏到底没勇气跑出去将男人从地上扶起来。
她甚至还往人群中缩了缩,将自己藏的更严实了些。
其他人更加不可能去扶白大郎了。
白大郎一个人趴在地上哼哧半天,总算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是他原本白净的面皮变得青紫红肿,鼻头和下巴那里也都磕破能皮,血水和泥水混做一团,看起来好不狼狈。
然而白大郎却是看不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他只知道浑身骨头像是被重物碾压过,几乎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