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赵四郎的布局

作品:《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

    赵三郎这话,好比平静湖面上突然落下来的一块巨石,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凭啥要把咱们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他们?他们算老几?一群不要脸的东西,他们咋不直接上门来抢呢!”


    小钱氏撸袖子大骂。


    她也是人家的儿媳妇。


    自从嫁人后,她每次提点东西回娘家,娘家那边的人都要把她数落半天,说她不该把夫家的东西往娘家带,没得夫家人不高兴之类的话。


    话里话外都是劝她顾好自己的小家就好,不要总操心娘家的人。


    可婆婆的娘家人倒是奇葩得很,居然开口要分家产,真是好大的脸啊!


    大钱氏和温氏两人也气得不行。


    一向性子沉稳的赵大郎都暴走了,太阳穴直突突,怒喝道:“岂有此理,他们这是痴人说梦!”


    赵四郎拧眉问自家老娘:“娘,三哥听来的这些,是真的吗?”


    赵母没有立马回答小儿子的话,而是问赵三郎:“老三,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赵三郎道:“茶楼饭馆,街头小巷,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赵三郎觉得,照目前的趋势看,他们家的事情,怕是要传遍宁州城。


    他着急地确认道:“娘,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赵母摇头,然后不等几个儿女松口气,她又紧跟着说道,“这些消息,是我让玉楼散发出去的。”


    沈玉楼诧异地看向赵母。


    ——婶子什么时候让她散发这些消息了?


    ——这明明都是她的主意啊!


    但是很快,沈玉楼便领悟过来,赵母之所以这样说,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去,是担心她日后再因为这件事受连累。


    毕竟,她这也算是利用了叶老太太。


    只是她没想到,叶老太太的战斗力这么强悍,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呢,老太太居然都已经将事情嚷嚷的满街人尽知了。


    赵母这番话让屋内众人一惊。


    赵四郎沉思片刻,缓声道:“分一半家产的事情虽然不存在,但外祖那边,定是有了其他不好的想法,所以娘这边,才要先下手为强。”


    这番猜测无比精准,沈玉楼忍不住为赵四郎点了个赞。


    更妙的是,说完这话后,赵四郎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是你的主意,我知道。


    没有任何不齿。


    满满的全是赞赏。


    甚至还隐隐流露出与有荣焉的自豪劲儿。


    沈玉楼:“……”


    这男人在自豪什么劲儿啊。


    沈玉楼无语。


    赵大郎等人就没有赵四郎这般敏锐的洞察力。


    大家先是对赵母的话深信不疑。


    如今听赵四郎这么说,忙又都齐刷刷地看向赵母。


    “娘,老四说的,是真的吗?”


    “外祖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


    “当年断亲的事情还没跟他们算账呢,现在他们又闹腾上了!”


    “……”


    赵母的视线扫过一屋子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


    她对赵宝珠道:“宝珠,你带侄子侄女们出去玩。”


    孩子们还太小了。


    眼神清澈又纯净。


    这种透露着人性丑陋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们过早接触上的好,免得影响他们的身心健康。


    赵宝珠知道自家老娘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也觉得这种事情不该让小孩子们听到,对成长不利。


    于是她应了声好,便领着一串侄子侄女们去院子里玩耍。


    院子里很快便响起了孩子们的嬉闹声。


    赵妈见屋里只剩下大人,便对沈玉楼道:“玉楼,你来说吧,我有些累了。”


    昨夜的场景她不想再回忆。


    她担心自己这身子骨扛不住再一次的冲击。


    后面还有场硬仗等着她去打,她不能倒下。


    赵母说完,合上眼帘,眉眼间俱是倦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玉楼觉得,不过才过去一夜半日功夫,可赵母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想起今早帮赵母梳头时,那些藏在发间的白发,沈玉楼就觉得喉头堵塞的厉害,心像是被针扎似的揪疼。


    她手巧,会梳很多好看的发式。


    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帮赵母梳头。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他们动身去白家之前,赵母头上只有零星几根白发。


    而且那几根白发,她也悄悄扯下来扔掉了。


    可是今天早上,她给赵母梳头时,却发现赵母里面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雪白,刺眼,她怎么拔都拔不完,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里面的那层白发用黑发遮盖住。


    以前她总以为,一夜白头是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桥段。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人在受到重大精神攻击,情绪崩溃到一定程度后,是真的会一夜白头的。


    拿来一床小被子盖在赵母膝盖上,沈玉楼将白家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众人听。


    “李氏疯了,但她是装疯,为了平息她动手殴打婆母一事,免得影响到白起善的前程学业。”


    “半夜,我们无意间听见李氏和白老太太为了争夺年礼而发生争执。”


    “婆媳俩在争执的过程中,无意间透露出一个事实。”


    “当年,李氏之所以迫不及待地上门跟婶子断亲,不是担心受婶子牵累,而是因为,赵二叔找到她,许诺给她五百两的好处费,外加一个将白起善引荐给陆遥先生做弟子的机会。”


    “李氏接受了这笔交易,白老太太没有阻止。事后,白老太太从李氏那里,要走了一半的银子。”


    要走一半银子,就等同于是李氏的同伙。


    “婆婆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简直不配为人母!”


    二嫂温氏捂住嘴惊叫。


    她为人二十余载的认知,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满眼震惊,满心惊骇。


    连性子最温和的温氏都如此,其他人更不必说。


    赵四郎眼底翻涌的风暴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沈玉楼清晰地听见了他指骨节因为大力握攥而发出的吱嘎声响。


    她暗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生母被人如此陷害,而这些人还都是身边所谓的亲人,换谁,谁都愤怒。


    可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等赵四郎止住众人的愤怒,沈玉楼缓缓呼出口浊气,继续往下说道:“另外,我们还听到了一个新的计划……”


    她将白家婆媳俩密谋的那段话复述出来。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


    继而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愤怒。


    赵四郎直接一掌拍碎了他面前的桌子。


    碎裂的木片刺破手掌,被禁锢在肌肤层下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沈玉楼吓一跳,忙找来干净的白棉布,帮他包扎伤口。


    还好还好,只是手背上划出道口子,不是很深。


    赵四郎这一掌,按住了大家的愤怒。


    他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愤怒没用,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他们自食恶果。”


    后面几个字,他说的格外平静,然而沈玉楼却从中听出了森冷的寒意。


    甚至,他整个人都在往外冒寒意。


    沈玉楼垂下眼睫,默默为白家人点了根白蜡。


    依照她对赵四郎的了解,白家婆媳俩这次不但计谋落空,怕是还要受到反噬。


    果然,第二日,沈玉楼便听到一个消息,白大郎的杂货铺出事了,货架倒塌,砸伤了一位客人。


    对方开口索要三百两银子的赔偿,不然就要报官抓白大郎问罪。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白大郎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


    对方家大厮打,白大郎这种人家根本招惹不起,吓得屁滚尿流。


    他领着人慌忙回家取银子,将白老太太私藏的棺材本全都搜刮出来赔进去还不够,最后只能将杂货铺也卖了抵进去。


    白大郎的这间杂货铺,挣不下钱——但这是对家里人的说法。


    实际上,他这个杂货铺子,虽然挣不下什么大钱,但每个月三五两银子还是能挣下的。


    只不过挣来的这些钱,白大郎只从中划出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拿回家里去,大部分都被他自己截留了。


    毕竟他在外面还有个家要养。


    茶楼雅间。


    沈玉楼倒茶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赵四郎。


    “你是说,你舅舅……咳,白家大郎,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家?”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饶是沈玉楼这个现代人,也很是吃惊了一把。


    要知道,赵四郎的那个舅舅白大郎,她见过,看着闷声不响的,主要是还板板正正,一副将规矩礼教刻印到骨子里的人。


    没想到背后,这人竟还偷偷干起了养外室的勾当。


    “他那个外室,是我同僚家下人的祖母。”


    刚抿了口茶水的沈玉楼再次大吃一惊,险些将嘴里的茶水喷赵四郎脸上去。


    她一面让茶水呛得连连咳嗽,一面瞳孔地震,震惊地望着赵四郎。


    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成亲早。


    但都已经是祖母级别的人了,那这位老奶奶的年纪,少说也得有五十岁了吧?


    “没错,那下人的祖母,现在已经五十六岁高龄了,在我同僚家里做缝补衣服的活计。”


    沈玉楼:“……”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啊!


    白老太太今年也不过才五十三岁呢!


    结果白家大郎居然在外面养了一个比他娘岁数还大三岁的外室!


    姐弟恋可以理解。


    但是跟一个比自己母亲年纪还大的老妪擦出火花……这白家大郎该不会有那什么特殊癖好吧?


    沈玉楼听的直啧舌,心想谁说古人迂腐了?瞧瞧,多奔放!


    不过……


    她狐疑道:“就算我们现在知道白大郎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可那外室,也未必愿意当众承认和白大郎的关系啊?”


    哪怕是风气开放的后世,做小三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何况是在古代。


    更何况对方又一大把年纪了,只怕更不愿意出来丢人吧?


    赵四郎哼笑一声,冷声道:“那位老人家,可算不上是外室。”


    “……这话怎么说?难不成白大郎,还正儿八经的跟那位老奶奶结亲过?”


    “对,两人拜过堂,对方手里,还有白大郎亲笔书写的婚书。”


    “……”


    拜过堂,还有婚书,就不算是外室。


    那白大郎的这种行径,属于骗婚了吧?


    那位可以给白大郎当年的老奶奶,也算是个受害者。


    赵四郎肯定了这个总结。


    沈玉楼还是不解道:“可就算是这样,那位老奶奶……只怕也未必愿意出来承认和白家大郎的关系啊。”


    她的担忧还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