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氛围一时陷入沉默。


    苏鸣的实力提升速度不正常，这是明摆着的事。


    高考那会儿，他的气血值还只有区区几百点，如今三四个月过去，转眼就暴涨到了百万点。


    这速度都不能说是坐火箭了，简直是超光速宇宙飞船。


    气血这东西，不能无中生有。


    武者每一点气血的提升，要么源自刻苦磨练，将肉身压榨到极致后突破自我得来的反馈，要么就是嗑药、吃妖兽膳食，从外物中获取。


    天赋可以影响一个人提升气血的效率，但终究有个限度。


    比如，一支气血药剂的全部药力是100，普通人能吸收40，天才可以吸收60，顶级天才可以吸收99甚至100。


    但没有人能从100药力的药剂中，吸收到10000的营养。


    稍微调查一下苏鸣每天的行动轨迹和购物记录，不难发现，他日常从未购入过气血药剂，也几乎没吃过妖兽膳食，至于每天把自己关在武道室苦炼武技，更是不存在。


    那他百万气血值的提升从何而来？


    别说旁人了，不透露系统的存在，苏鸣自己都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他只能沉默。


    车内静悄悄。


    这种氛围持续了片刻，袁毅忽然开口：“苏鸣，你相信外星人吗？”


    “啊？”


    苏鸣猝不及防，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应该…相信吧。”


    穿越这种事都在他身上发生了。


    区区外星人，应该也是有的。


    袁毅嘴角翘了一下，又很快抚平，接着再次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妖兽从哪里来？它们的源头是什么？”


    这个问题，苏鸣就不知道了。


    他老实摇头。


    地球上的妖兽，是通过时空裂隙从异界闯过来的，但那片异界战场就是妖兽的发源地吗？以苏鸣知悉的情报量，不支持他下次定论。


    “那你觉得，武道从何而来？或者说，三大起源遗迹从何而来？”


    苏鸣：“嗯…三大起源遗迹是什么？”


    袁毅脸上浮现出短暂的错愕表情，旋即哑然失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异神遗迹你去过了，那就是三大起源遗迹之一。另外两处，分别是九龙遗迹和亚澜遗迹，一座位于中东的沙漠里，另一座藏在澳洲的丛林深处。


    人类的武道文明，就是从这三座遗迹中发掘而来。”


    “原来是这样。”苏鸣恍然道。


    袁毅目视前方，幽幽道：“人类在蓝星上生活了几十万年，自以为是这颗星球的主宰，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脚下的土地。遗迹从何而来，秘境因何存在，时空裂隙另一面的世界联通何处…我们生活在数不清的谜团中，甚至无法弄清楚自身的起源。”


    苏鸣沉默。


    这话题有点大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是。”


    袁毅突然加重语气，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味道：“不管身边存在多少谜团，不管世界的真相如何，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苏鸣看向他。


    “人类，要存续下去。”


    袁毅一字一句道，表情认真而肃穆。


    “遗迹也好，秘境也好，不管是谁创造的，也不管是谁把它们留在这颗星球上，只要对人类文明存续有益，只要能帮助人类抵抗妖兽，都可以拿来用。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


    苏鸣渐渐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袁毅扭头看向他，目光平静而从容。


    “我不知道你在高考前的那段时间获得了什么际遇，让一个天赋平平无奇、原本应该连一所二流武大都考不上的废柴，在几个月时间内暴增百万气血，打破人类有史以来的纪录。”


    苏鸣默默听着。


    “但我不在乎。”


    袁毅的声音沉稳得像一块磐石。


    “只要你站在人类这一边，只要你的拳头对准妖兽，不管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我都没兴趣探究，甚至可以为你提供庇护和遮掩，让你更快更顺利地成长，直到某一天到来，你长成一株可以遮蔽所有人的参天大树。你明白吗？”


    苏鸣默默无言，缓慢地点了点头。


    袁毅盯着他看了片刻，轻轻一笑，车内那股严肃的氛围一扫而空。


    “这样就够了。”


    他喃喃道。


    …


    半小时后。


    第一医院，在匆匆下楼迎接的院长的陪同下，苏鸣跟在袁毅身后，在一间VIP病房中，见到了失去一臂、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安静眺望窗外的楚平凉。


    “怎么伤这么严重？”袁毅一进房间便挑眉道。


    楚平凉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扫了他和身后的苏鸣一眼，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淡淡道：“死不了。”


    “袁校长，楚校长，你们聊，有什么需要就通知我，告辞了。”医院院长赔着笑在病房门外停住脚步，懂事地带上了房门。


    屋内便只剩三人。


    袁毅走到病床边，审视地盯着楚平凉的断肢看了看，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肩上。


    楚平凉没有反应，任他施为。


    很快，袁毅收回手，表情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你这情况有点糟啊。”


    楚平凉冷哼一声，依然是事不关己的口吻：“死不了就行。”


    “这样下去，以后可冲击不了八星了。”


    这话让楚平凉顽石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动容，他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却还是那句话：“死不了就行！”


    “你啊。”


    袁毅被他的态度搞得有点无语，叹息道：“四圣教蛰伏这么久，还是有点实力的，这次辛苦你了。不过好在你运气不错，这伤虽然严重，但也不是不能治。”


    他转头看向苏鸣，“拿出来吧。”


    苏鸣听懂他的意思，双手一抬，从空间手环中取出灵鲛玉蜜。


    素白的病房顿时映上一层幽幽的碧光。


    楚平凉瞳孔一缩，下意识挺直腰身，后背离开靠枕。


    “这是…？”


    袁毅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灵鲛玉蜜，木属性灵物，有了这个，应该能帮你调理好体内的暗伤。”


    楚平凉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冷笑道：“说吧，什么条件？”


    “你这人…”


    袁毅被他的态度气得噎了一下，没好气道：“拿四圣教秘境里的那株石中花来换！”


    楚平凉眼神变幻，有些迟疑，“那株花对我冲击八星有用…”


    “你都这样了，还冲击个屁的八星！先把伤治好再说，不然久拖不愈，伤了根本，一分晋升八星的希望都没有。”


    楚平凉沉默片刻，目光幽幽，落在苏鸣身上。


    他忽然道：“这小子才五星吧？离晋升七星还早，我先赊着。等他冲击七星时，我再给他找一件更适合他的雷系灵物。”


    听到这话，苏鸣一愣。


    袁毅也惊愕地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你…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楚平凉，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连自己的学生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