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洛玉音翻来覆去睡不着，嘴角处满是萧无堰身上的酒味。


    翌日进城时，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着大部队一同进了兰城。


    “嘿，罗成，你昨天晚上可瞧见陛下跟谁靠在一起了？”


    吴远康的话让洛玉音瞬间警惕，“陛下的事情哪里是我这种小喽啰能知道的？大人你莫要开玩笑。”


    “也是，陛下今早起床后一直说有人进了他的营帐，要我们彻查此事，不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闯陛下营帐。”


    大胆的洛玉音讪讪一笑，她绝不承认是她昨天把萧无堰扶回去的。


    进城后，众人与兰城内的将士交接，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镇国公平安的消息是萧无堰这几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陛下，西域军队在城外叫嚣，我们是否开城门迎战？”


    萧无堰没吭声，瞧着兰城的布防图，叫几名参军在屋里商议了片刻。


    “陛下有令，开城门，迎敌！”


    洛玉音瞧着萧无堰身着盔甲，面无表情，眼含寒冰，亲自站在城楼上指挥着队伍前进。


    “陛下，这与布防图……”


    “布防图？朕什么时候按照规矩办过事？”


    萧无堰身为皇帝，无人敢违逆他的决定。


    兰城的布防与布防图相差甚远，洛玉音听着众人的议论反倒安心。


    托了吴远康的福，她被安排在后勤帮忙治疗伤员，因为手法精湛，被军医特意安排在身边照看伤员。


    “赢了！我们赢了！”


    此战伤亡不少，却让本是心灰意冷的兰城守将们看到了希望。


    这么多天，他们终于赢了一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在萧无堰面前俯首，不管之前他在他们心中是何形象，这一刻他堪比神明！


    “起来吧，休养生息，西域人不会就此罢休，朕要你们时刻保持气势。”


    萧无堰路过洛玉音时，脚步微顿，“她是哪个队伍的？”


    “回陛下，他之前在属下麾下做事，因会些医术，暂时被安排在了军医身边帮忙。”


    “会医术？”萧无堰低头靠近了她，洛玉音心口砰砰直跳，生怕被他发现了身份。


    “你很紧张？”


    “陛下龙颜，小的不敢直视。”


    洛玉音咬着牙根让自己不要手抖，生怕萧无堰看出破绽。


    好在萧无堰只驻足片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洛玉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蠢女人，装也不装得像一些。”


    “朕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留在军医身边也好，无需朕为她操心。”


    萧无堰的心声传来，洛玉音刚刚升起的侥幸心理瞬间崩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明白他是如何认出她的。


    接下来的几日，萧无堰时不时会来营中视察伤员，洛玉音表现不错，被军医夸了不知多少遍。


    萧无堰瞧着她低头不敢看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做得好，赏！”


    洛玉音被赏了一百两银子。


    在萧无堰看来这不算什么，可军营中众人的俸禄补贴一年都未必有这个数字。


    洛玉音成了营中众人嫉妒的对象，无人与她接近。


    只有吴远康对她一如既往，“那一百两是你表现得好该得的，他们嫉妒他们的，你不用心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吴远康递给她一只鸡腿，“我在厨房偷的，你小子又矮又瘦，多补补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回了营帐。


    洛玉音在原地坐了许久，直到鸡腿凉了，她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翌日，她是被号角声吵醒的。


    洛玉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带到了先锋队伍里。


    她茫然地看着周围，与西域军队交手时，她拼尽全力，还是被挑翻了帽子。


    萧无堰眼尖瞧见了她的身影，瞬间变了脸色。


    “谁准你们让她当前锋的？”


    他的手指发颤，没有犹豫，飞身而下，在洛玉音即将身死前救下了她。


    “陛下？”洛玉音睁开眼看见他冷漠的眉眼微微出神。


    “杀！”


    周围是战场的嘶吼声，萧无堰身为皇帝，一出现便被众人围攻，他一边护着洛玉音一边往回赶。


    将她送到城门口后，他转身再次迎向了敌军。


    “罗成，你还傻站着做什么？陛下好不容易将你救回来，你莫要发呆。”


    吴远康将她拉到城墙上，洛玉音看着城下倒下的数以千计的尸体，手脚发麻。


    “你究竟是何人？”


    “我……”洛玉音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的身份，她的视线在萧无堰身上，看着他一杆长戟杀穿了西域数支队伍，心口微颤。


    见她还没缓过神来，吴远康神色复杂，“罢了，既然陛下想护你，你的身份必定不简单，我又何必再问。”


    “大人，对不起。”洛玉音声音发颤，惨白的脸色昭示着她此刻的惊慌。


    “跟我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也是我没看好你，让你进了前锋队伍，你没事便好。”


    好在这一仗他们赢了，萧无堰浑身浴血，右肩中箭，洛玉音上前用衣带为他勒住伤口。


    “陛下你别怕，我在这。”


    萧无堰浑然不觉伤口的疼痛，笑看着眼前为他担心之人。


    “朕知道。”


    两人之间的互动暧昧又熟稔，周围的人都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直到洛玉音为萧无堰拔箭处理伤口后，众人才惊觉她的医术竟是如此精湛。


    “大家都散了吧。”


    洛玉音想让萧无堰好好休息一会，示意众人离开。


    可萧无堰没有发话，他们哪里敢走？


    “要走可以，先把将罗成送进先锋队伍的人找出来。”


    他脸色虽苍白，但神色严厉，帐内气氛沉闷，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人所为。


    “陛下，不必再追究此事了，这次的经历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未尝不是好事。”


    她想到那些在她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将士，心中敬佩的同时，也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太过儿戏。


    她不该任性跟来，也不该一直隐瞒身份，更不该让他们操心。


    萧无堰见她如此，用眼神示意众人离去。


    账内很快只剩下两人，萧无堰再无顾忌将她拥入怀中，“朕差点就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