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圳风雨,红颜铁腕
作品:《重生1983从负心汉到首富之路》 深圳,蛇口工业区。空气里弥漫着海风的咸腥、工地的尘土和一种名为“速度”的焦灼气息。巨大的打桩机轰鸣着,将粗壮的钢筋深深楔入大地;尚未完工的厂房骨架如同钢铁森林般野蛮生长;满载着集装箱的重卡呼啸而过,扬起漫天烟尘。这里没有王家村的暮气,只有一种不分昼夜、开天辟地般的喧嚣与躁动。
“枫林食品(深圳)有限公司”——一块崭新的、白底红字的牌子,挂在一栋刚完成主体结构、外墙还裸露着红砖的三层厂房门口,显得格外醒目,却也带着初创的简陋。厂房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台刚刚拆封、覆盖着塑料膜的崭新罐头封口机和杀菌釜,像沉睡的钢铁巨兽。水泥地上堆着各种待安装的管道和零件。
陈枫拄着单拐,站在厂房二楼的简易办公室窗前,眉头紧锁。那条伤腿在石膏拆除后,依旧隐隐作痛,走路微跛,但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那座山——钱!
临川老厂的利润,加上林佩珊新加坡订单的预付款,像奔腾的溪流涌入了深圳这片干渴的工地。然而,特区建设的速度远超想象,成本也高得令人心惊。厂房租金、设备定金、水电增容费、工人安家费……每一项开支都像无底洞,迅速吞噬着有限的资金。而新厂的建设速度,却因为雨季的连绵阴雨和施工队人手的短缺,一拖再拖!
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细密的雨丝斜织着,将工地变成一片泥泞的沼泽。几台挖掘机像疲惫的巨兽,陷在泥水里动弹不得。穿着雨衣的工人稀稀拉拉,士气低迷。原定于下个月初试生产的计划,眼看就要化为泡影!
“陈总,”李援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焦虑,他刚从临川押送最后一批核心“老卤”过来,脸上是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对眼前困境的忧心,“账上……又快见底了!设备尾款、这个月工人的工资、还有下个月的厂房租金……缺口太大了!银行那边……还是没松口,说我们固定资产抵押不够……”
陈枫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银行?那些西装革履的信贷员,看着他们这简陋的厂房和几台尚未运转的设备,眼神里的质疑和不信任毫不掩饰。特区?前景?在冰冷的抵押物面前,都是空谈!
“临川那边,还能挤出来多少?”陈枫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焦灼。他刚刚把临川厂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抽到了深圳,如同釜底抽薪。
“挤不动了!”李援朝急得直搓手,“老厂那边也在咬牙撑着新加坡的后续订单,原料采购、工人工资都紧巴巴的!再抽,老厂就得停摆!‘老卤’养护也出不得半点差错啊!”
资金链!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斩断这刚刚萌芽的希望!陈枫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重生一世,拼杀至今,难道要倒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倒在深圳这片充满机遇却也无比残酷的土地上?
“爸!你看!妈妈给我买的新书包!”小满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闷。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跑进来,身上穿着崭新的碎花小裙子,背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红色双肩书包,小脸上是初到大城市的兴奋。身后,苏晚晴提着一个装菜的网兜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临川的旧棉袄,穿着一件合身的、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衫,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用一根素色的发卡别着。虽然依旧清瘦,但眉宇间少了几分畏缩,多了几分沉静。她将网兜放在角落的破桌子上(那是唯一的家具),目光扫过陈枫紧锁的眉头和李援朝焦虑的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整理带来的蔬菜。
“晚晴,小满上学的事……”陈枫暂时压下焦灼,问道。女儿的教育是他重生后最重要的承诺之一。
“办好了。”苏晚晴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定力量,“就在工业区旁边那所新建的子弟小学。明天就能去插班。”她拿起一个土豆,用一把小刀仔细地削着皮,动作依旧有些生疏,却异常专注,“学费……我交了。”她补充了一句,用的是陈枫前几天刚给她的、为数不多的家用钱。
陈枫看着她沉静的侧脸,看着她手中那把普通的小刀在她纤细却稳定的手指间翻飞,削下一圈圈薄而均匀的土豆皮。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削土豆就是此刻最重要的事。一股奇异的暖流和愧疚感交织着涌上心头。他把妻女带到这片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战场,却让她们跟着承受巨大的压力。
“钱还够吗?家里……”陈枫的声音有些干涩。
“够。”苏晚晴头也没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小满的书包和裙子……是用林小姐上次来给的红包买的。”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林小姐……有心了。”
提到林佩珊,陈枫的心头又是一紧。这位南洋女商人的资金支持如同及时雨,但远水难解近渴。深圳新厂这个无底洞,需要的是持续的、巨大的投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工人惊慌的喊声在楼下响起:
“陈总!李厂长!不好了!仓库那边……出事了!”
陈枫和李援朝心头猛地一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祥的预感!陈枫抓起拐杖,几乎是拖着那条伤腿冲下楼!苏晚晴削土豆的手一顿,小刀在指尖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血珠瞬间沁出。她顾不上疼,放下土豆,拉起小满的手,也快步跟了下去。
厂房角落临时搭建的简易仓库门口,已经围了几个工人。仓库里一片狼藉!原本码放整齐、准备用于新厂首批生产的原料——成袋的优质白糖、整箱的进口香料粉、还有几十桶密封的植物油——此刻散落一地!更触目惊心的是,地上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刺鼻酸败气味的深褐色液体!那是整整五桶被撬开、肆意倾倒的高级酿造酱油!
“怎么回事?!”陈枫的声音因为震怒而变了调!这些原料,特别是那酱油,价格昂贵,是保证“枫林”卤味核心风味的关键!是他在深圳市场立足的底气!
“陈总!我们也不知道啊!”负责看仓库的小伙子哭丧着脸,带着哭腔,“昨晚锁得好好的!今早一来……门锁被撬了!里面……里面就这样了!还有……”他指着仓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几袋准备做卤豆干的上等黄豆……全……全被水泡了!”
陈枫拄着拐,踉跄着走过去。只见几袋鼓囊囊的麻袋浸泡在不知哪里漫进来的污水中,麻袋表面湿透发黑,里面的黄豆显然已经吸饱了脏水,开始膨胀发胀,散发出难闻的霉味!
破坏!赤裸裸的、恶意的破坏!目标精准,直指新厂的生产命脉!
“谁干的?!查!给我查出来!”李援朝气得浑身发抖,怒吼着。
“报警!立刻报警!”陈枫眼中寒光四射,巨大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膛!资金链紧绷,工期延误,现在又来了釜底抽薪的破坏!这绝不是偶然!
“陈总……”一个老工人犹豫着凑过来,压低声音,“昨晚……雨大,但我好像……好像看到柳老板那辆红色的小轿车……在咱们厂外面停了好一会儿……”
柳玉梅!
这个名字像毒蛇的信子,瞬间刺入陈枫的脑海!滨江供销社的羞辱,百货大楼的刁难,散布的谣言……这条毒蛇,果然追到了深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
“柳玉梅!”陈枫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是刻骨的杀意!
“爸……”小满被这凝重的气氛吓到了,怯生生地躲在苏晚晴身后。
苏晚晴紧紧拉着女儿的手,脸色苍白。她看着满地狼藉的原料,看着那流淌的、如同血液般珍贵的酱油,看着那几袋被污水浸泡的黄豆……再看看陈枫那因震怒而铁青的脸和微微颤抖的伤腿……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又是那个女人!阴魂不散!
报警的结果如同预料。派出所来了人,做了笔录,拍了照片。但撬锁的人显然很老道,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于柳玉梅的车?人家说只是路过,你能拿她怎么样?没有直接证据,只能不了了之。警察留下一句“加强防范”,便离开了。
损失是实打实的!数万元的原料化为乌有!更重要的是,新厂试生产的计划彻底被打乱!资金链的裂痕,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破坏,瞬间扩大成了无法逾越的深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而至,将整个简陋的新厂彻底淹没。工人们垂头丧气,李援朝急得嘴角起泡。陈枫拄着拐,站在一片狼藉的仓库中央,看着那流淌的酱油和发胀的黄豆,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难道……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压抑的寂静中响起:
“酱油……还能用。”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苏晚晴。
她不知何时蹲在了那滩流淌的酱油旁,手里拿着一个从地上捡起的、还算干净的塑料量杯。她小心地舀起一点没有被污水和尘土污染的上层酱油,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又伸出舌尖极其小心地尝了一点点。
“酸败味……是桶口被撬开氧化了,还有倒出来接触了脏东西。桶中间没接触空气的……味道没变。”她抬起头,看向陈枫,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专业的冷静,“找干净的容器,把中间没污染的抽出来!分层!过滤!能救回大半!”
她又走到那几袋泡水的黄豆前,蹲下身,抓起一把湿漉漉、已经开始发热的黄豆,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黄豆泡水时间还不算太长,只是表面吸水发热,还没开始霉变!”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立刻摊开!用风扇吹!用干净的布吸干表面水分!动作要快!只要及时干燥处理,还能用!最多口感稍微受点影响,但做卤豆干,香料味能盖住!”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仓库里绝望的阴霾!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怯懦的女人,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动作麻利而精准,分析问题条理清晰,直指核心!那份在巨大危机下爆发出的、源自于常年操持家务和照料家人所磨砺出的、对食材特性近乎本能的敏锐和应对能力,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陈枫更是心头剧震!他看着妻子蹲在污水中冷静分析、果断指挥的侧影,看着她那双闪烁着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