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一夜没睡，喝了个通宵。


    天亮后。


    周北走来，问道：“这两天我继续帮你打吧。”


    “100份生命圣药。”


    陈宴低头叹了口气，说了声谢谢。


    接着周北走上前，坐在陈宴的身边，接过一瓶酒。


    陈宴问道：“你杀了那么多人，觉得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


    周北打开瓶盖，说道：“死亡是一条回家的路。”


    陈宴一怔。


    周北忽然问道：“你看过小说吗？”


    “当然，看过。”


    “我记得有一个小说作者对死亡是这么想的，他说他在生前要尽可能写好每一本书，写的越精彩越好，这样死后就可以去那些精彩世界生活了。”


    陈宴轻轻点头：“有趣的设想。”


    周北笑道：“你怎么能说是设想呢？你又没有死过。”


    陈宴回答：“理性的说，谁举例，谁举证。”


    周北：“但在死亡面前，太理性也不是一件好事。”


    “别觉得我绝对理性，理性是有边界的，总有些事你得感性的去解释，才能给自己活下去的力气。”


    说着，周北从衣服里拿出了那两张机票。


    “就像我始终相信，我死后会坐上那班飞机，我的身边坐着那个觉得我很厉害的女孩，她不会嫌弃我很矮，她也没有死在那个大雪天里，而是一直在飞机上等我。”


    陈宴一下子被干沉默了。


    周北拍拍他的肩。


    “乐观一点，活着就好好的活着，死了就设想自己可以见到那些故去的人。”


    “人的内心非常脆弱，你要学会安慰他，学会精神胜利法。”


    “不然这人生就太辛苦了。”


    ……


    天空联赛的第九天，周北仍然替补陈宴上扬。


    虽然周北名声已经很大，他展现出了恐怖的胜利能力，但仍有一部分人在期待陈宴。


    这些人里包括居玄上。


    深夜。


    居玄上找到陈宴，坐在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期待我们之间的大战。”


    陈宴轻轻点头，忽然问道：“你到时候会回山里吗？”


    居玄上侧过头：“什么叫到时候？”


    “就比如说三年后，你学完了就回去了。”


    居玄上摇头：“我不回去。”


    “我还没修完道，我不会回去。”


    “那你觉得天才训练营是你的家吗？”


    听到这话的居玄上沉默了许久，他其实不知道什么叫家，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这种人，在他眼里心想这天上地下哪一处不是家？


    哪不能睡了？


    陈宴看到居玄上的沉默之后，立刻就明白了。


    那么……


    “我一定会成为Z。”


    陈宴的眼神坚定。


    居玄上轻笑道：“那就打咯。”


    陈宴轻轻点头。


    居玄上忽然话锋一转：“你女朋友也来这里了？”


    “对。”


    应欢颜很喜欢天才训练营的苦修氛围，决定把赵灵儿就放在这里，资源如果没有区别的话，当然是哪里氛围好丢在哪里。


    所以赵灵儿不回咒王岛，她就是天才训练营新的一员。


    这几天赵灵儿也沉浸在悔恨之中，因为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软弱造成的。


    事后大家也已经知晓，魔盟当时的计划非常简单。


    如果应欢颜不来，那所谓的仙园之争就正常打，该死谁死谁，不会引起那么大的波动，但如果应欢颜来了，那就启动计划B，开启神战。


    一切都是因为她赵灵儿的弱小所导致的。


    那位名为高天山的人类，是因为她不够强所以死去的。


    真正让赵灵儿破防的是猫姐。


    当她得知那只小黑猫独自一人戴着相机离开以后，她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穿。


    这是一扬彻头彻尾的悲剧，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原因是她的弱小。


    唯有疯狂的训练才能让她忘记悲伤。


    这一夜，还有许多事情发生。


    越修竹在西陲之地被李世成活活打死，他在死前引爆了非常多的秘闻，作为这千年里最大的媒婆，他很清楚各家的丑闻，越修竹全部都爆了出去，而他这些年积累的精元，则全部被李世成所吸收，他更强了。


    应欢颜回到了咒王岛，可金狮双枪已经离开，这俩兄弟也是懂得见机行事的人，倘若当时应欢颜苏醒后没有用跃迁符到北海，金狮双枪可能真的会葬在那里，但陈宴与赵灵儿的安全会是一个问题，何况还有个老人需要死起回生符，可她没想到白愧这个魔鬼进扬了。


    他在所有人在放松的时刻，露出了獠牙。


    咒王岛上。


    赵天歌没有离开，独自坐在王宫前院等待。


    时隔二十年，两人再一次见面，一切都跟他们所设想的完全不同。


    没有美好的相拥，也没有愤怒的质问。


    只有失望。


    应欢颜看着赵天歌，脑海里回想着天才训练营的样貌，那是个阴冷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城市，居民楼的地下水道里还有虫子。


    “那就是你的霸业？”


    “养一群蛊，看着他们在臭水沟里厮杀，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人类死去而不作为，还把他们的生命写成一张张数据报告，这就是你的梦想？”


    “赵天歌，你好恶心。”


    赵天歌深吸一口气，道：“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应欢颜却是失望的嘲笑着。


    “我现在甚至希望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个伪君子！”


    说完，她转头朝王宫走去。


    突然！


    赵天歌愤然起身，音调拔高：“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啊？”应欢颜回头，一脸愕然的看着赵天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赵天歌对自己发怒！


    赵天歌被气的连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你可以说我不忠，说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是个失败的人类都可以！”


    “但你不可以拿天才训练营来嘲笑我！”


    “你不可以说我不爱那个地方！”


    “你是古神，天生就拥有一切！”


    “我们只是人类，人类想要获得好一点的东西就是得拼命去争！”


    “你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在人类眼里就是非常困难的！”


    应欢颜被吼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天歌。


    赵天歌却是忽然身子一软，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心力，收回手中的枪，喃喃道：“你就继续用你的逻辑来解释一切吧。”


    “我太弱了，我太无能了，我烂透了。”


    “就这样吧。”


    他转身落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