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濯川也不在意，他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昭虽然总是神情淡淡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出乎意料的有耐心、好脾气。讲课的时候语气平缓适中，好像如果不被什么打断，他就能一直这样讲下去似的。


    他和昭打着商量，“要不我们这段时间的课程先断一断？”


    他还没说原因，昭就已经猜出来了，“最近很忙？”


    “也不是很忙，只不过刚好白天也要上表演课，我有时候都分不清，把白天和晚上讲的课弄混了。”叶濯川苦着脸说，“技能包的课程可以上到一半暂停吗？还是必须要一次性上完。”


    “可以暂停。”昭没有犹豫地说，他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你的任务不需要太过投入，不用让自己太累，照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做就好。”


    “……啊？”叶濯川眨眨眼看他，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一个技能包讲师应该说的。


    昭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你是人类，和系统不一样，应对任务的措施也应该结合你自己的情况。”


    “……哦。”叶濯川接受了这种说法，他挠挠自己的鼻子，“其实也还好，多学点东西也挺好的，我这个世界的身体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欠着债，背景可凄惨。还是尽快想办法把债还完比较好。”


    “……”昭不说话了。


    或许不应该让小川执行任务的，在他误打误撞进入系统时，他就应该找个借口给人安排个职位，把他留在系统中，而不是亲自进入任务，受这种苦。


    灵魂碎片可以找其他办法集齐，不一定需要小川亲自去，就算最后找不回来也没什么，之前那些年没出什么乱子。


    说到底，还是他贪心了。他希望自己能以一个完整的形态出现在小川面前……希望小川能从任务中回想出什么，将他记起来。


    昭不是主神，这句话他没有骗叶濯川，他确实不是之前在系统空间和叶濯川见面的那个主神，而是被分出来的一小块意识，以技能包讲师的身份停留在这片破碎的空间中，每天等待着叶濯川的到来。


    他这些天确实有些太急切了，因为确确实实接触到了叶濯川，看到了他脸上熟悉的笑容以及唇边微微陷下去的小梨涡。


    他控制不住想要说出更多的话吸引叶濯川的注意，只好将内容都放在技能包知识上面，以此来分散自己异样的神态。


    从叶濯川的角度看，昭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下颌线微微收着，神情看起来有些紧绷。


    “昭？”叶濯川歪歪脑袋，自下而上看他，轻声叫了他名字。


    昭的眼睫颤了一下，“嗯。”


    “暂停技能课会对你造成影响吗？”叶濯川问。


    “不会。”昭摇摇头，“你想暂停多久？多久都可以，在你暂停期间，睡眠之后不会在来到这里，可以好好休息。”


    他就留在这里不回去了，一小块意识而已，不回到本体也没什么影响。他在这里等着，等叶濯川再来到这里时，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他。


    “啊，”叶濯川重新坐直了身子，“也是，如果我暂停了课程，你应该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吧。”


    昭从中听出了什么，抬眼看他，没让自己眼中带什么别样的情绪。


    黑发青年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我本来还想着就算不学技能包的内容了，晚上也来这里的。在这里和做梦似的，而且早上起来精神特别好。我本来打算跟你一起在这儿看看电影什么的，不过你有事就算了……”


    “我没事。”昭飞快地说，仿佛这句话一直停在他嘴边，在这时才终于飞出来似的。


    他轻咳一声，“我没事，这个地方平时也是空闲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可以。”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看电影也可以，想干什么都可以。”


    叶濯川一句“那我以后自己来”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他把原本的话咽回去，“那太好了。”


    昭的性格还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濯川总觉得他有一股淡淡的紧张感。


    并不明显，只是偶尔会在某个瞬间体现出来。


    身子后面凭空出下几个抱枕，旁边还出现个小桌，上面放着零食果盘。


    昭默默把东西准备好，然后才回头看叶濯川。


    ……很乖，像小狗似的，让人想摸摸头。


    叶濯川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然后才躺在抱枕上挑选电影。


    ……


    早上起来时，充足的休息让他的精神格外饱满，兴致也很高昂，这让他在公司被为难的时候也保持了良好的心态。


    今天陆启照常来上表演课，他行走已经恢复正常，看不出来一点扭伤的痕迹。


    被陆启压一头的那个艺人叫毛嘉佑，今天他当着陆启的面阴阳了两句，被陆启很不客气地怼了回来，想发作又不敢真的惹人不快，脸色格外阴沉。


    其他艺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了他的宣泄对象。


    毛嘉佑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站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叶濯川身上。


    他记得这个人，明明是个新人却也来这里上课，还跟陆启是一个经纪人，看着就让人心烦。


    “喂，角落那个。”


    叶濯川正靠着墙发呆，一开始没有意识到毛嘉佑在叫谁，后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这才将目光移向那边。


    毛嘉佑不耐地瞪他，“叫你呢，耳朵聋了吗？”


    靠，连新人都敢跟他甩脸色了！


    叶濯川往前走了两步，离他不远不近的，“有什么事吗？”


    “你站那么远能听到我在说什么？”毛嘉佑还是瞪他。


    叶濯川不明所以，委婉开口，“我耳朵不聋。”


    你那么大声我要是再听不见，那不就出事了吗。


    “噗。”


    不知道谁没忍住笑了一声，又马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叶濯川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落在毛嘉佑耳朵里却像是在挑衅。


    他咣啷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带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