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琪欣吃完饭告别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叶濯川脑子里还在思索着那个叫做黄琴的小护士。


    她和韩程突然的焦躁有没有关系，又究竟是敌是友？


    这种思绪在回到别墅之后就被完全打破了。


    “黄琴是您的人？！”


    “嗯。”黎砚寻波澜不惊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可是，您为什么要让人试探韩程……”


    韩程可是秦小姐的未婚夫，黎砚寻现在跟秦家不是合作关系，怎么还出手试探人家未婚夫呢。


    就算叶濯川确实感觉韩程有点问题，但毕竟还没有证据。


    “这是秦先生的意思。”黎砚寻打量着坐在他跟前的小医生，这段时间不管是他还是叶濯川都很忙，根本没有怎么好好交流过。


    “秦先生怀疑韩程有问题？”


    “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但他不太方便出手试探，我就帮了他一把。”


    “我今天也发现一些韩程的异常。”叶濯川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黎砚寻，他知道处理这样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交换情报，这样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事。


    “我知道了。”黎砚寻捏了捏眉心，这一段短短的谈话时间，他已经做了好几次这个动作。


    “黎总，您很累吗？”


    “嗯。”黎砚寻顿了一下，将自己最近正在做的事情也告诉了叶濯川，“这一段时间黎家的明争暗斗不断，黎宏瑞突然失去了爷爷的大部分支持，其他亲戚都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


    包括他也是，原本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会继承黎家的黎宏瑞摇摇欲坠，而黎老先生虽然没有给黎砚寻什么特殊优待，但将他放在了与其他亲戚同等的位置上，默许了他们的斗争。


    黎砚寻知道这是他的机会，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忙的没时间休息，更何况还要抽出时间来处理方家和秦家这边的事情。


    “我明白了。”叶濯川若有所思，“黎总，方家这边就放心交给我和方少爷吧，我们已经探出一点眉目了，您就专心处理黎家那边的事情。”


    黎砚寻听到“方少爷”这三个字和小医生放在一起就头疼，但也深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等一切都结束吧，结束之后，他会向小医生表明自己自己的心意，那时候方煦晨已经回方家去了，想做什么都来不及。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如是说。


    ……


    叶濯川交给黎砚寻那边关于方煦晨腺体研究的缺陷也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定期回交给方煦晨初步针剂，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斗和一点点来自系统商城的高科技之后，最终针剂也被研制了出来。


    叶濯川拿着针剂踏上别墅二楼时，就算知道针剂绝对没有问题，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些忐忑。


    “咚咚。”


    门只轻轻敲了两下，就被里面的人飞快打开了。


    “叶医生。”


    方煦晨好像在写歌，草稿纸又散落了一地，简直跟叶濯川第一次与方煦晨见面时有得一拼。


    方煦晨注意到叶濯川的视线落点，飞快蹲下身将地上的纸收拢在一边，随后向叶濯川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怎么了吗？”


    叶濯川摇摇头，“最近几次送过来的针剂感觉怎么样？”


    “好像确实比之前好一点，发情期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方煦晨先说了点好处，然后实话实说，“但是好像没什么明显变化。”


    他主动安慰小医生，“没事的叶医生，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叶濯川却并不意外，“没什么明显效果是正常的，因为那些只是为了让你适应一下药性而已。”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支透明针剂，“这才是最终版本。”


    方煦晨好像不能理解叶濯川话里的含义似的，先盯着他手中的针剂看了看，又把目光移到叶濯川脸上，似乎在确认他的神色，然后狐狸眼才慢慢瞪大了些。


    叶濯川肯定地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注射这支针剂就能让你的腺体缺陷彻底痊愈了。”


    他又有些犹豫，“不过我不确定回恢复到哪种程度……”


    方煦晨的情况很复杂，他的第二性别是被覆盖过的，叶濯川不确定这支针剂只是能治好方煦晨身为omega的缺陷，还是能直接恢复他原有的性别。


    叶濯川话还没说完，方煦晨就已经坐上了懒人沙发，自下而上看着他，“叶医生，我准备好了。”


    叶濯川低下头，在方煦晨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却露出一点笑容，“不，当然不是在这里，我们去一家黎砚寻投资的医院，那里很安全。”


    方煦晨愣了一下，也明白了叶濯川的用意。毕竟这件事存在一定风险，在医院才能有保障。


    黎砚寻不在别墅里，方煦晨和叶濯川被司机送到了医院。


    方煦晨一直表现的很顺从，直到坐在病房中才用手指勾住叶濯川的衣袖，怎么也不松开了。


    “怎么了？”


    方煦晨低着头，“你来给我注射。”


    “嗯？”叶濯川没听清楚，但看方煦晨的神情也差不多猜出了他的意思，“放心吧，我也不放心把这件事交到别人手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摸了一下方煦晨的脑袋，将针剂捏在手中，“可能会有点难受，你忍一下。”


    方煦晨刚想说没关系，小医生下一句话就紧跟了上来，“别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嗯。”方煦晨身体微微放松下来，不再掩饰自己的紧张，垂落在身侧紧攥着的手掌也松弛下来，掌心已经分泌出一些细汗。


    他确实有点紧张，不过更多的是激动，心脏在一下一下用力撞击着胸膛，整个身体都处于兴奋状态，吐息间也带上一点轻微的颤抖。


    小医生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准备好了吗？”


    微凉的液体注射入腺体中。


    叶濯川将空了的针剂放在一边，手依然放在方煦晨肩膀上没离开。


    方煦晨垂着脑袋，微长的发丝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呼吸却无法抑制地急促起来。


    叶濯川知道他现在肯定不好受，压在方煦晨肩膀上的手又紧了紧，“……方煦晨？”


    方煦晨没有回应，呼吸声却越发沉重。


    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叶濯川产生一种在巧克力中窒息溺亡的错觉。


    但他还是没有退开，手安抚地在方煦晨弯曲地脊背上顺了顺，想要缓解他的痛苦。


    方煦晨现在整个人都陷入的混沌，他仿佛置身于火炉中，每一块骨肉都好像被人碾碎又重新黏起，让他想要尖叫，打滚，将触手可及地一切都破坏掉。


    可是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一直锲而不舍的叫他的名字，勾住他最后一丝神志，没让他沉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