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雅紧紧盯着它，不敢松懈分毫，道：“那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应该已经推测出来了，姜黛就是上一任姜家家主，傅行川则是她的男妾之一。”大蛇缓缓道来。


    姜颂雅问：“大约能猜出来，然后呢？”


    大蛇说：“当初姜家成立的时候，七玄娘娘便警告过姜家，姜家在第76任家主诞生之后，会遭到灭顶之灾，这也就是全族人讳莫如深的‘诅咒’。”


    “而姜黛，正好是第75任家主。”


    “为了这个诅咒，家族之中众说纷纭，有人深信不疑，也有人认为是无稽之谈，而姜黛是属于，既信又不信的类型。”


    姜颂雅不理解，问道：“什么叫做，既信又不信？”


    “其实更精准一点，应该说是，姜黛虽然相信这个诅咒，但是又不甘心被这个诅咒所控制。”


    大蛇回忆起当初的事情，缓缓道：“与其说姜黛相信这个诅咒，不如说是姜黛畏惧这个诅咒。”


    “她当初诞下数个坏胎，就是为了拼一把，把你生出来，她不想让姜家完结在她手里，但又怕诅咒祸及到你身上，所以她在把你生下来之后，就立刻把你送出了小榆村。”


    姜颂雅这下子听明白了，她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所谓的第76任家主，姜黛拼死把我生下来，但又害怕我因为诅咒而死，所以提前把我送了出去。”


    “是这样的。”大蛇点了点头。


    姜颂雅又有疑问了，“那姜家到底是因为什么灭门的呢？总不能真的只是因为一个诅咒，就要了所有人的性命吧？”


    “因为傅行川。”大蛇道。


    “原本按照姜家家规，他一介外男，是没有资格成为姜黛的男妾的。但……姜黛她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对一个男人动了情，这个情大错特错，害得姜家就此覆灭。”


    “姜黛破格将他提升成自己的男妾，这是家族中坚决不允许发生的错事，但姜黛非常坚决，并且发誓不会跟傅行川生下血统不纯的子嗣，族人这才勉强同意。”


    “但厄运也随之到来，自从姜黛纳傅行川为妾之后，姜黛生下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坏胎，也就是《育婴录》中的神嗣。”


    姜颂雅眸光一闪，主动说道：“其实我刚刚就已经猜出来了一些，所谓‘神嗣’就是‘神饲’，那些天生畸形的婴孩，都被扔进这地洞里面，成为了你的食物吧。”


    听到姜颂雅的这些话，大蛇丝毫没有羞愧之色，仿佛这是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一般。


    恰相反，对于推测出这些的姜颂雅，大蛇反而分外赞赏地看着她，就像在欣赏自己门内最具天赋的天骄。


    “你说的没错，神嗣其实就是神饲，那些可怜的畸形婴儿都成了我的食物。”大蛇毫不避讳地应承了下来。


    “你也不必对我有什么意见，为了保证姜家血脉的纯粹，畸形儿的存在是必不可免的。”


    姜颂雅闭了闭眼，为那些可怜的畸形儿默哀了片刻，然后道：“你还没说完呢，傅行川是怎么将姜家灭门的。”


    大蛇的表情很平静，继续说道：“家主所生下来的坏胎都有不祥的象征，因此族人们又把怒火发泄到了傅行川的身上。”


    “族人们认为姜黛破格纳他为妾，惊扰神灵，所以才导致她生不下一个健康的女婴。为了平息众怒，姜黛只能把傅行川打入大牢，等候处置，一般这个处置就是死亡。”


    “而就在傅行川入狱之后，姜黛又怀孕了，这时的她，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本不适合再受孕，但她还是坚持把这个孩子，也就是你，姜颂雅生了下来。”


    “姜黛生下你用了10个月，你降生之后，是一个健康的女婴，全族既惶恐又振奋，但不影响姜家大赦天下，因此傅行川又从牢里被放了出来。”


    “即便如此，傅行川也在大牢里呆了十个月，这十个月对于傅行川来说，度日如年，因此他出狱之后就想方设法和外界联络。”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和警方里应外合，屠光了姜家所有人，除了你，因为你一生下来就被送出了姜家。”


    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简直是难以置信。


    姜颂雅和傅家四子皆是满脸震惊之色，一时收不住表情。


    姜家的灭门居然是傅行川一手策划的，所以傅行川根本就不是当年那场灭门案的幸存者，反而是灭门惨案的策划者！


    可这其中又有许多疑点。


    姜颂雅惊讶半晌，又皱眉问道：“外界传言，姜家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甚至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传闻，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会被灭门？”


    “姜家男子与常人无异，女子也只是因为有我的血脉，才会些通灵、异于常人之术，并非是真神，一个子弹打过来穿膛，只要是个人都会死。”


    大蛇提及当年那段灭门的惨案时，语气中仍有惨痛的怜惜之情。


    姜颂雅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她问道：“既然你有这么高的法术修为，那么为什么灭门那天，你没有出手帮姜家度过难关？”


    “如果我能离开这个地洞，难道我还会长年累月待在这里吗？”大蛇的眸中流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姜家人供奉我，也畏惧我，这里是他们朝拜我的祠堂，也是关押我的监牢，我是出不去的，那座破庙里有层层禁制，我离不开这里。”


    “至于姜家灭门，那是姜家的劫难，我也是没办法插手的，当初就连姜黛和姜家所有族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诅咒是逃不过去的，即使不是傅行川，也会是别人。”


    听到这个回答，姜颂雅一愣，这个结局，姜黛居然自己是接受的吗？


    死亡……


    只是因为一个诅咒就导致的死亡，姜黛接受……


    不，姜黛不接受。


    姜颂雅瞳孔猛地一震，“不是的，姜黛如果接受姜家会灭门，就不会把我生下来了！我就是她意志的传承，是她和诅咒对抗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