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杀招

作品:《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阎赴心底默默计算着。


    按照汇报,这些人大多是皮甲,铁甲最多只占三成。


    “记住,刺马不刺人。”


    阎赴冷声开口,在他眼中,那五十骑兵才是不小的麻烦。


    “马倒则人乱,人乱则易杀。”


    沙盘上,青石坡狭窄,刘奎的队伍一旦入谷,便如瓮中之鳖。


    “此战不求全歼,只要刘奎一死,延按府必乱。”


    阎赴指尖敲击案桌。


    待官兵疲于剿匪时,便是逐渐起势之时。


    赵渀咧嘴一笑,神色凶悍。


    “大人放心,青石坡上,必让刘奎的人头落地!”


    阎赴不再多言,只是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眼中寒芒闪烁。


    藤甲与长矛,不过是棋局的第一步。


    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次日天阴得厉害,阎赴一早便派人前往拜会马韬,声称未曾发现匪踪。


    与此同时,青石坡上已埋伏妥当。


    阎天蹲在坡顶岩缝里,看着赵渀的人往坡底堆浸油的枯草。


    远处传来马蹄声。


    刘奎的队伍举着火把来了,铁甲碰撞声惊起几只夜枭。


    阎天数着,前哨二十骑,中军刘奎的轿马,后队刀盾手......待最后一骑踏入坡道,他猛地挥下令旗。


    “嗖。”


    一支火箭划破夜空,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浸油的枯草轰然爆燃,火舌瞬间蹿起丈余高。


    战马惊嘶着人立而起,把骑兵甩进火堆。


    “有埋伏!”


    刘奎的喊声变了调,脸色也变的格外难看。


    他娘的,这些时日谁都在找那批流寇,可谁都没找到,他也从最初的紧张逐渐放下了戒备。


    尤其是之后这段时间在各村镇劫掠到的粮食和金财帛,更是让他兴奋。


    可现在,那批躲藏的近乎没有踪迹的流寇,居然主动设伏?


    两侧山林突然飞出无数箭矢,专射马腿。


    倒下的战马成了路障,后队撞上前队,乱作一团。


    突然,坡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


    “放!”


    数十支长矛从坡顶密林中呼啸而出,借着下坡的冲势,如毒蛇般直刺官兵阵中。


    最前排的骑兵还未来得及举盾,矛尖已穿透胸甲,将人狠狠钉在马背上。


    战马惊嘶,带着垂死的骑手轰然倒地。


    “结阵!结阵!”


    刘奎怒吼。


    但为时已晚。


    第二波矛雨已至,这次是平射。


    丈余长的硬木矛杆在黑袍军壮汉手中如臂使指,专挑甲胄缝隙狠扎。


    一名亲兵举盾格挡,却被矛尖穿透盾面,贯入咽喉。


    “杀!”


    坡顶突然爆发出震天喊杀声。


    数百黑袍军挺矛冲锋,藤甲在火光中泛着幽光。


    他们三人一组,长矛交替突刺,将仓促结阵的官兵逼得节节后退。


    刘奎的亲兵到底还算精锐,最初的混乱后很快稳住阵脚。


    但黑袍军的长矛阵太过刁钻,前排突刺,后排斜挑,专攻下盘。


    一名百户刚砍断一根矛杆,另一支长矛已从侧面捅入他的肋间。


    “突围!往坡下冲!”


    刘奎看着这些黑袍军,却发现退路已被燃烧的枯草阻断。


    浓烟中,更多的长矛如林般逼来。


    阎天带着陕北军从后方杀出。


    这些将士动作灵巧,狠辣的长矛专刺胸腔。


    有个小个子甚至蹿到轿顶,短刀捅穿了轿夫的脖子。


    “保护大人!”


    亲兵队刚举起盾牌,就被坡顶掷下的长矛钉在了地上。


    刘奎终于冲出轿子,却见四周全是黑袍人,他们沉默地杀戮,衣襟虽有些破旧,但动作狠辣,绝不是那些没见过战场厮杀的流寇。


    这些人的动作让刘奎变了脸色,心底只觉一阵寒意弥漫。


    疯了。


    这哪里是流寇?这些分明都是真正的精锐兵马,进退之间行止有序,动作整齐划一,标准又狠辣,他昔日见过边军之中,也不曾见到过这般兵马!


    这批流寇,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是哪路......”


    刘奎的质问戛然而止。


    阎天鬼魅般出现在他背后,长矛从心窝透出。


    少年凑到他耳边开口,眼眸冷彻。


    “黑袍农民军,王二。”


    这是阎赴设计的戏码。


    王二实有其人,是以后明末造反农民军之首,是李自成之前的狂徒,但现在提前几十年出世,如今黑袍农民军这名字成了索命的符咒,被阎天用长矛尖蘸血写在刘奎尸体边。


    战斗结束得很快。


    事实上大明这个阶段的北地兵马还是很有战斗力,但也要看到底是谁带的兵马。


    巡检司的兵马和真正边军顶着异族铁蹄的边地兵马,明显战斗力不在一个层次。


    至于刘奎这批兵马,更是没有战力,遭遇火箭的那一刻,便已有了溃散的迹像,只折损了三十多人,便成了一面倒。


    最后的抵抗很快崩溃。


    官兵们丢下火把四散奔逃,却被追上的长矛逐个捅穿背心。


    刘奎的亲兵队,这支他眼中的精锐,此刻竟如麦秆般成片倒下。


    当最后一支火把熄灭时,青石坡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黑袍军沉默地收回长矛,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刘奎的尸体仰面朝天,胸前三个血洞还在汩汩冒血,那双瞪大的眼睛里,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夜风拂过坡顶,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气。


    这场厮杀,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柱香时间。


    阎天站在坡顶,看黑袍军像退潮般消失在夜色中,赵渀提着刘奎的脑袋回到从县县衙的时候,血还滴答个不停。


    “大人,这是刘奎的首级。”


    阎赴接过首级,随意扫过刘奎怒睁的眼皮,神色冷漠。


    “陕西的腐肉,终要烂到根了。”


    声音轻得只有赵渀能听见,却愈发让老军户神情亢奋。


    阎赴把刘奎的头颅摆在案上,取出密图徐徐展开。


    羊皮纸上,陕北的山川要道都用朱砂标红,几个隐蔽的山谷画着黑色标记,那是他筹备暗中经营的军械库和粮仓。


    “传令。”


    阎赴蘸着刘奎的血,在延按府位置画了个叉。


    “赵渀部移师黑崖谷,阎天的人继续在官道附近斩杀缙绅恶霸。”


    他抬头时,烛火在瞳仁里跳动。


    “我的黑袍匪患,可越来越严重了。”


    烛火摇曳,青石坡的血不过是开始,他的棋局才刚布到中盘。


    “陕西变天。”


    “黑袍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