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教授头也不抬。


    “学了这么久，总该检验一下成果。”


    比赛当天，苏念迦穿着沈淮修帮她挑选的深红色礼服，在后台不停地搓着手。


    她能听到前面选手的演奏，每一个错音都让她的心跳加速一分。


    “宝贝紧张吗？”沈淮修摸了摸她的头。


    苏念迦诚实的点点头。


    “有点。”


    “别怕，我一直在呢，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兜底。”


    “手给我。”路德维芬教授突然说。


    苏念迦伸出手，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她手心倒了点白色粉末。


    对上苏念迦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防滑的，别紧张，就当是在琴房练习。”


    沈淮修也附和道，“对，宝贝这么努力，要相信自己。”


    苏念迦点点头。


    当主持人报出她的名字时，苏念迦深呼吸一口气，在路德维芬教授和沈淮修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舞台。


    她第一次觉得，几步路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聚光灯下，她看到评委们严肃的面孔。


    还有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路德维芬教授和沈淮修，两人冲她点了点头，眼神平静而坚定。


    苏念迦手指落在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


    她弹的是教授帮她精心打磨过的曲目。


    激昂的旋律从指尖倾泻而出，她甚至能感觉到琴键在她手下微微震动。


    演奏结束时，掌声在沈淮修的带头下响起。苏念迦鞠躬时，看到评委们在交头接耳。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睛，路德维芬教授在微笑。


    那次比赛，苏念迦获得了第二名。


    评委的评价是“技术扎实，音乐性突出，但舞台经验稍显不足”。


    回程的车上，路德维芬教授说，“他们说的对，你需要更多舞台经验。”


    苏念迦也表示非常认同。


    转眼间就到了寒假。


    但苏念迦没有马上就回国。


    一直到除夕的前一天，她才回国。


    沈淮修和她一起回来的。


    苏念迦跟着沈淮修走下飞机时，被京城刺骨的凉风刺得一缩。


    她裹着厚针织开衫，围着围巾。


    “宝贝冷不冷?”沈淮修看到她的动作作势要把外套脱下来。


    苏念迦制止了她的动作，“我还好，我们出去吧。”


    沈淮修只好作罢，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跟着人群走。


    苏念迦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落地窗外熟悉的航站楼轮廓上。


    还是那几排熟悉的红色广告牌，只是换了新的手机广告。


    走出到达口，刺骨的风混着尾气扑面而来。


    沈淮修把箱子往地上一放，笑着转头看她：“宝贝半年没回来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一样？”


    苏念迦抬头，视线扫过对面的小吃店。


    以前总排长队的酸辣粉摊还在，只是摊主的女儿好像又长高了些，正趴在收银台上写作业。


    想起京城的二十年生活。


    她眨了眨眼，嘴角弯了弯，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走吧，我们回去了。”


    沈淮修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弯下腰亲了亲她：“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洗完澡再来找你。”


    苏念迦看着他一副要认真收拾自己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认真的？”


    沈淮修:“半小时！顶多半小时！”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


    “好。”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有点不一样了。


    指纹解锁，咔嗒一声轻响，苏念迦推开了这扇熟悉的门。


    玄关处的地垫被抖得蓬松，边缘的毛絮都顺顺帖帖，她弯腰换鞋时，指尖触到鞋柜里的拖鞋。


    是她以前穿的那双，此刻鞋底的灰痕消失无踪，连鞋带都系成了工整的蝴蝶结。


    茶几上的东西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玻璃杯倒扣在杯垫上，杯壁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没有一丝灰尘。


    她疑惑地走过去拉开电视柜的抽屉，走之前被她翻乱的书按刊期码得整整齐齐，连夹在里面的书签根都被抚平，放在最上层。


    厨房的碗柜里，碗筷摆放整齐，内壁光溜溜的。


    拉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蔬菜和肉类，还有她喜欢吃的水果和牛奶之类的。


    苏念迦靠在门框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


    她大概猜到是谁做的了。


    收拾了一会东西，换了套衣服，她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无聊地看着。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苏念迦走向门口，手指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苏宴川，你能不能别挡在门口？”


    "沈淮修，明明是你挤我。"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打扰到念念怎么办？”


    “苏宴川，少在这装好人，江瑾怀，你笑什么笑？”


    苏念迦忍不住勾起嘴角，这熟悉的声音和争吵方式，还是一点没变。


    她猛地拉开门，四个高大的身影同时映入眼帘。


    “念念！”


    “宝贝！”


    “姐姐！”


    四人异口同声，然后互相瞪视一眼，又同时向前一步。


    苏念迦后退了半步，仰头看着这四个几乎堵住她整个门框的男人。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苏念迦问道。


    “巧合啊姐姐。”顾珩简短回答，眼神却一直黏在她脸上。


    “我在楼下遇到他们。”江瑾怀耸耸肩，目光扫过苏念迦。


    苏宴川轻咳一声：“念念，外面冷，我们能进去吗？”


    沈淮修已经自来熟地从他们中间挤过，一把苏念迦晚晴转了个圈。


    “宝贝我准时吧，说好半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都怪这三个臭不要脸的，非要来打扰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


    苏念迦被转得头晕，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立刻有三双手伸过来扶她。


    她尴尬地站稳，感觉脸颊发烫：“都进来吧，外面确实冷。”


    四个高大的男人进来后，原本宽敞的客厅顿时显得拥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