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世家门阀的反抗之心

作品:《大唐:八岁逛青楼,父皇你也在啊

    “跟他们拼了!护庄!护祖产!”


    “崔氏养我百年,今日报恩之时!”


    “杀光这些朝廷走狗!”


    紧闭的庄门轰然洞开,不是迎接,而是疯狂的涌出。


    数十名手持锄头、镰刀、木棍,甚至还有几柄锈迹斑斑腰刀的庄丁、家奴,在崔福和几个管事头目的鼓噪下,赤红着眼睛,嚎叫着扑向丈量队。


    “列阵!拔刀!”


    面颊带疤的百骑司缇骑头目厉声嘶吼。


    他身后的十余名缇骑反应极快,“锵啷”一声,横刀瞬间出鞘,结成一个半圆小阵。


    将手持丈杆绳索、吓得面无人色的寒门吏员和几个衙役护在身后。


    “噗嗤!”


    “啊!”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庄丁,锄头木棍还未落下,便被缇骑精准狠辣的横刀劈中要害,惨叫着倒地。


    缇骑们出手毫不容情,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效率,力求一击毙敌或使其彻底丧失战斗力。


    他们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爪牙,执行的是“格杀勿论”的严令。


    然而,庄丁人数众多,且完全陷入了疯狂。


    一个缇骑格开砸来的锄头,却被侧面扑来的家奴死死抱住手臂,另一柄锈刀狠狠砍在他的肩甲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虽未破甲,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一个趔趄。


    “保护王录事!”


    疤脸头目一刀削掉一个试图扑向年轻寒门吏员的庄丁半个脑袋,腥热的液体溅了那年轻吏员一脸。


    那姓王的年轻吏员何曾见过这等修罗扬面?


    胃里翻江倒海,扶着丈杆几乎要瘫软下去,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差役们早已吓破了胆,有的抱头鼠窜,有的瘫软在地。只有百骑司的缇骑,死死顶住疯狂的人潮。


    但人数劣势和对方不顾性命的冲击,让缇骑的阵型也开始动摇,不断有人受伤。


    “咻!”


    一支响箭猛地从疤脸头目手中射向天空!


    几乎在响箭升空的同时,远处官道上传来沉闷如雷的蹄声。


    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田庄方向席卷而来。


    为首一将正是齐州折冲府都尉,出身寒微、以军功擢升的赵破虏!


    他身后,是两百名齐州府兵精锐!


    “百骑司弟兄顶住!赵破虏来也!”


    崔福正躲在庄门后指挥,看到这支疾驰而来的铁骑,眼中最后一丝疯狂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老脸煞白如鬼。


    “完了!”他喃喃道,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赵破虏手中长槊探出,直接将一个挥舞锄头扑向受伤缇骑的庄丁捅了个对穿。


    随即槊锋一抖,尸身被甩飞出去数丈。


    “陛下有旨!胆敢武力抗拒清丈者,视为谋逆!格杀勿论!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府兵齐声怒吼,瞬间盖过了庄丁的嚎叫。


    庄丁们本就是乌合之众,被崔福煽动起的一时之勇,在真正的军队铁蹄和皇帝“谋逆”的罪名面前,瞬间瓦解。


    “哐当!”


    “哐当!”


    不知是谁带头扔下了手中的农具,紧接着,武器落地声响成一片。


    剩余的庄丁、家奴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哀嚎着“饶命”。


    疤脸缇骑头目捂着流血的胳膊,走到赵破虏马前,抱拳沉声道:


    “谢赵都尉及时援手!”


    赵破虏翻身下马,看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和血迹,以及那些瑟瑟发抖的庄户,浓眉紧锁。


    他走到那个仍扶着丈杆、呕吐不止的年轻寒门吏员王录事面前,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王录事!抬起头!


    记住今天!记住这些血!


    陛下给你的不是丈杆,是刀!是斩断千年枷锁的刀!


    这点血就受不住了?


    想想那些世代为奴、永无出头的庄户!


    想想陛下在灞水边立的京观!


    拿起你的册子,量!”


    王录事浑身一震,抬起满是泪水和污秽的脸,看着赵破虏刚毅的脸,又看看地上死状凄惨的庄丁和缇骑同袍,再看看那些跪伏在地、眼中充满麻木和恐惧的庄户。


    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冲上心头。


    他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尽管手还在抖,却死死攥住了鱼鳞册和朱笔,嘶哑着嗓子对几个同样吓傻的衙役吼道:


    “清点人丁!丈量田亩!一处都不许漏!”


    长安,醴泉坊。


    新学的工地日夜不息,巨大的梁柱被立起,雏形已现。


    荥阳郑氏府邸。


    “历城田庄完了。”


    一个崔氏主事恨声出口,


    “崔福那个蠢货!


    煽动庄户抵抗,正好给了那寒门都尉赵破虏口实!


    百骑司缇骑当扬格杀数十人,崔福和几个管事被锁拿,押解进京的路上了!


    田庄清丈已成定局!”


    “京观碑立在那里,灞水都要染红了!


    李绩的羽林卫像钉子一样钉在长安各门,百骑司的鹰犬无孔不入!


    串联?稍有异动,就是下狱抄家!”


    王氏族老捶着案几,


    “难道我们五姓七望,千年簪缨,就要坐以待毙,被那黄口小儿和一群泥腿子踩在脚下吗?”


    郑氏家主,那位曾在太极殿佝偻退下的老臣,他缓缓开口:


    “坐以待毙?


    不。陛下他太急了。


    他以为靠着丘八的刀和几颗蛮夷的头颅,就能压服天下士族?


    他忘了,这天下,终究要靠读书人来治理!


    靠礼仪来维系!靠千丝万缕的联姻、门生故吏来运转!”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刀,能砍头,但砍不断人心!砍不断传承!


    他李承乾能立京观,我们就不能立‘文冢’?


    他能用寒门爪牙丈我们的田,我们就不能断他的‘文脉’?”


    “文冢?文脉?”


    众人闻言精神猛的一振。


    “醴泉坊那工地,不是要建什么‘长安新学’吗?”


    郑氏家主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新学?


    没有经学大儒坐镇,没有传世典籍支撑,靠几本粗浅的蒙学破书,就想培养出治国之才?笑话!


    传信各州郡,尤其是我们根基深厚的山东、河北、江南!凡我世家门生故吏掌控的州学、县学,即刻宣布闭馆!


    所有在籍学子,即刻归家!


    凡有敢去那‘长安新学’者,视为家族叛逆,革除族谱,永世不得录用!”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


    “还有那些寒门出身的酸儒,不是想靠新学出头吗?


    告诉他们,只要敢踏入新学一步,从今往后,天下所有世家掌控的书坊,不会刊印他们一个字!


    所有士族掌控的讲坛,不会给他们发一言!


    他们的文章,就是狗屁!


    他们的学问,就是无根之萍!


    让他们和那新学,一起烂在醴泉坊的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