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陈老找上门
作品:《甩掉渣男挥挥手,给我当狗我嫌丑》 朱琳琅看向陈老,只见陈老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沈母,貌似情绪还有些激动,连眼圈都红了。
她挑了挑眉,有些不能理解。
这两位之前应该没见过面吧。
又想起这位陈老跟沈母有些相似的眉眼,和同一个姓氏……
她恍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沈母以前只说过她小的时候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但从来没说过,她是怎么去的大户人家。
也许……有些隐情也说不定。
陈老一直盯着沈母瞧,沈父拧着眉头,轻咳了一声。
这个老头一直看他老伴干啥。
咳嗽的声音没有打断陈老的目光,陈老的目光就像黏在沈母脸上一样,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发颤:“姐……是你吗?”
沈母仔细地看了看陈老,半晌后不确定地说道:“小叶?”
“姐,是我啊,我是小叶。”
父母给他们姐仨取的小名分别叫小枝,小叶,小芽,如果再有个弟弟就叫小根,意思是见风就长,落地生根。
可是小根没生出来,他们就逃荒去了。
这话一出,沈母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捂着嘴看着房顶,久久未发一语。
陈老往前走了两步,情绪激动地刚要抱住沈母,可沈母却后退了两步。
她抹了把眼泪:“坐吧。”
陈老的身子僵了一下,突然想起姐姐离开的前一晚,他父亲想摸摸姐姐的头,被姐姐躲开时,僵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就是这样。
“姐,我长大后有去找你,当时那个大户已经没人了,我问了周边的人,只说那户人家的老爷死在了鬼子手里,其他人都不知去向了。”
沈母点了点头,她非常客气地说道:“我这些年过的挺好的,就不说那些了,你坐着喝点水吧。”
陈老闻言,觉得姐姐对于当时的事情心里肯定是有怨的,他抹了下眼角,听话的坐在沙发上。
“姐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挺好的。”
“你……姐你是不是还怪家里,怪我们。”
沈母摇了摇头:“没有,当时那种情况小妹眼见着就不行了,爹的做法我完全能理解,卖了我,小妹能活,我去了大户人家,只要我听话些,勤快些,东家再性情好些,我的日子未必不好过。”
能理解,但不能原谅。
当时的她只有七岁,她爹跟她说完那些话后,她心里难受的不行。
可她看着才三岁的妹妹又不能说不去。
她嘴上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却有着满肚子的不甘。
第二天走的时候,她知道她母亲和弟弟在他们找的临时居住的破房子门口看着她。
可她……却连头都没回。
不想回。
也不敢回。
怕自己一回头就冲进母亲的怀里,说着不想分开的话。
也明白自己没有选择,又何必回头。
那天朝霞铺满了半边天,特别的好看。
父亲把她带到大户人家的后门,跟管事拿了钱就走了。
同样的,父亲也没有回头。
她不知道父亲当时是什么心情,怕也是心里难受的不行,也像她告诉自己那样,不要回头吧。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父母的脸在她心里早已经模糊不清,但那天火红的朝霞和父亲的背影却依旧清晰。
去大户人家哪有不吃苦的,陈老刚要问什么,就被沈母打断了:“小妹治好了吗?”
陈老摇了摇头:“第三天就走了。”
拿了大洋他们在医馆买了一根十年生的人参,但小妹服下后,依然没有撑过三天。
沈母闻言,垂下眸子,没说话。
“后来,我们往南走,找了个镇子定居,爹娘买了人参后,还剩下点钱,就把我送去了镇上的私塾念书。”
“想着等我出息了有本事了,把你接回来。”
“可没想到,我没把你接回来,爹娘的身子却越来越不好,不到五十两人就前后脚走了。”
“我把他们埋在了妹妹的旁边。”
说到这,陈老快速说道:“姐,你别看爹把你送走,其实他也是念着你的,只是他不说,我时常看着他坐在大门口,望着你所在的方向,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他父母的早早离世,跟他姐被送走,他妹年纪小小就没了都有关系。
父亲想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把姐姐卖了,结果,妹妹还没救活。
从那以后,他的话就少了,总是沉默的一个人坐在大门口。
朱琳琅给沈母搬了个凳子,沈母坐在那里听着陈老说起他们的后来。
听完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想到她爹小的时候总牵着她的大手,想到她娘有好吃的第一个叫的就是她的名字。
又想到她爹说要送走她,她娘站在旁边低着头,没帮她说一句话的场景。
沉默,有时候比利刃更伤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以前的事多说无益,总之就是她被卖了,被卖了后跟家人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想再谈以前,她道:“看你现在过的不错,结婚了吧,妻子和孩子都好吧?”
陈老摇了摇头:“没结,那时候时局不稳,不想结,怕也经历咱们家经历的这些事,我就一心投身于科研事业。”
“我就想,咱们家这样,总的来说还是那鬼子不做人打过来了,如果咱们国家强大了,武器厉害了,飞机要是能遮住天,大炮如果能震碎山,小鬼子也就不敢打过来了。”
“要是不打过来,国家稳定,咱们一家还是和和乐乐的,姐你在家,小妹也没走,父母也不会那么早就没了。”
吸了吸鼻子,陈老又继续说道:“而且做我们这个的,有时候忙起来三年五载都见不到家人,我寻思着,没必要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索性一个人过也挺好。”
说到这里,陈老看着沈母:“姐,我这辈子只有两件事,一是想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强大祖国,二是找到姐你。”
沈母又抬头看看屋顶,眨了眨眼睛忍住到眼圈的泪意,缓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你已经找到了,不用惦记我,我过的很好。”
“姐,你是不是怪我?怪爹娘?”陈老又问道。
沈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那时候也才不到六岁,怪你干嘛,不用想那么多了,就……都是命。”
都是命。
怪只怪当时的鬼子不做人。
怪只怪疾病找上了她的妹妹。
怪只怪她命不好,是个长姐,理所当然,要卖先考虑她。
怪那天天边火红的彩霞,怪那夜呼呼乱刮的北风。
怪世道不好,动荡飘摇。
什么都怪,但怪不到只几岁的弟弟。
只是。
事情过去了,可心里的疤痕还是存在的。
就像她前边说的,她能理解,但她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