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先生……您……您说的是……是真的?真的能弄来那么多粮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声音颤抖地问道,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大米饭在向他招手。


    李慕白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


    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威严:


    “我李慕白说出的话,在这赵家村,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


    人群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没有人再开口反驳。


    也没有人再表示质疑。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个神秘莫测的外乡人。


    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李先生”。


    他就像一颗突然砸进他们这潭死水里的巨石,带来了混乱,带来了颠覆,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和希望。


    或许……跟着他,真的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


    赵长福站在那里,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深处的风暴洗礼。


    他长长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出,仿佛要把胸中积攒了几十年的浑浊、憋屈和认命,都一股脑儿地吐出去。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李慕白。


    眼神复杂无比。


    有敬畏如神明。有感激似再生父母。更有着一丝……被彻底点燃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雄心!


    他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他再次郑重地、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动作,比刚才接受收破烂任务时,还要坚定百倍!


    “好!!”


    “李先生!!”


    “俺明白了!!”


    “俺老赵这回……是真明白了!!”


    他用力一捶自己的胸口,声音洪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您放心!俺这就去办!!”


    “不光是收那些……那些“宝贝疙瘩”!俺也瞪大了眼睛,帮您留意人!!”


    “只要是您说的那些,有手艺、品行好的!甭管是木匠铁匠还是读书人!俺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想办法把他们往咱们赵家村领!!”


    “这就对了!”


    李慕白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了!


    最关键的两步棋,落下去了!


    他拍了拍赵长福的肩膀,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对着所有村民说道:


    “赵叔!乡亲们!”


    “把眼光放长远些!别只盯着眼前这点困难!”


    “咱们现在吃的这点苦,是为了将来能不受更大的苦!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挺直腰杆做人!”


    “招揽人手,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筑巢引凤!是壮大咱们自己!”


    “是为了咱们赵家村,能真正地、安安稳稳地,在这吃人的乱世里,不仅活下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他描绘出的那幅蓝图,虽然在很多人听来,依然有些遥远,有些虚无缥缈。


    却像一束穿透层层乌云的光,骤然照亮了这些在无边黑暗中挣扎、摸索了太久的村民们的心房。


    一种久违的、叫做“盼头”的东西,开始在他们心中悄然滋生。


    安排好这两件关乎赵家村未来生死存亡的至关重要的事情,李慕白感觉心里一块悬着的大石,总算是稳稳落了地。


    收集古代特产和“老物件”->打通古代与现代的贸易壁垒->解决资金和基础物资来源。


    招揽流亡的技术人才->积累人力资源和技术储备->为赵家村未来的发展奠定基础。


    很好!


    这盘穿越大棋,总算是按照他的设想,开始落下关键的棋子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赵长福这边的执行成果,以及——


    他自己,该如何在那个钢筋水泥的现代社会,将这些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宝贝”和“破烂”,快速、高效、且不引人注目地,变成实实在在的金钱和资源了。


    李慕白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


    嗯,差不多了,该“回城”了。


    “赵叔,村里的事,就先拜托你了。”他最后叮嘱了一句,再次拍了拍赵长福的肩膀。


    这老哥现在可是他的首席执行官+人力资源总监,得给足信任和鼓励。


    “我……嗯……又要离开一阵子了,得去‘外面’办点货,顺便……看看能不能先弄批粮食回来。”他故意说得含糊,给村民们留足想象空间。


    “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天,我就会回来。”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梅那边……你要是不放心,或者想她了,就让她先回来陪陪你。”


    “李先生放心!您安心去办事!村里的事,有俺在!您就瞧好吧!”赵长福此刻是彻底被打了鸡血,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坚定得能冒出火来。


    李慕白点点头,不再多言。


    在一众村民敬畏而又充满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转身,朝着自己那间简陋的土屋走去。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


    在他身后,赵长福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充满了激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干劲。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该怎么跟那些抠门的村民们开口,“收购”那些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的“破烂”?


    是挨家挨户去问,还是让村长帮忙吆喝一声?


    价格怎么定才合适?既不能让先生亏了,也不能让乡亲们觉得吃亏……


    还有招人的事儿……这更难!


    去哪儿打听那些有手艺的流民的消息?


    是去附近的集镇碰碰运气?


    还是托人去更远的地方打听?


    怎么才能把人安全地、不引人注意地“忽悠”……哦不,是“引导”到赵家村来?


    来了之后怎么安置?怎么管理?


    一桩桩,一件件,千头万绪。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赵长福攥紧了怀里那袋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李先生体温的碎银子。


    挺直了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佝偻的腰杆,目光变得异常明亮。


    是时候回现代补充物资,再好好打探一下那个“刘家”的消息了。


    夜深人静,李慕白再次来到密室,从铜镜回到了现代。


    一阵熟悉的、仿佛电视雪花点般的眩晕和轻微失重感后,李慕白脚下一软,踉跄着退后两步,一屁股墩坐在了他那张堆满杂物、散发着“单身狗”气息的电竞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