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好可怕，像要下一秒就会绞杀她。


    以前就知道南川世爵很凶，难怪宁家的人怕得战战兢兢……


    “睡不着随便走走，”她朝后退了几步，解释道，“听见小孩的声音所以……”


    “谁允许你听？”南川世爵从地狱传来的嗓音，“你简直找死。”


    “抱歉，我只是没想到南川先生已经有小孩了，实在没忍住好奇。”


    “我们少爷不但有孩子，还有深爱的妻子。”莫斯一脸严肃，替少爷回答。


    “我知道了，我就是正好路过……”


    南川世爵脸色阴霾可怖，指骨上的婚戒也泛着可怕的寒光。他盯着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锁骨，冷笑：“别以为穿成这样就能勾引我。”


    勾引？


    “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收起你的小心思。”


    “我没什么心思……”


    她想看看自己的宝宝，就是唯一的心思。


    南川世爵猛地起身走来，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宁风笙发现他眼白布满血丝，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像头濒临爆发的困兽。


    “穿这种伤风败俗的衣服，故意在我面前晃，”他讥讽地打量她的真丝睡裙，“还敢说不是刻意勾引？”


    宁风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简直要气笑了：“这是佣人准备的，我没有其它衣服。何况哪里伤风败俗了？”


    南川世爵突然抬手，将一块丝巾扔在她脸上，喉结滚动着说出残忍的话：“这张恶心的脸别再露出来。”


    恶心的脸？这张和“宁风笙”长的一模一样的容貌，他说恶心？！


    “司小姐还是把脸遮起来吧。”莫斯也皱着眉，看着和宁小姐一模一样的脸总觉得别扭。


    “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南川世爵逼近时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这一主一仆……


    统一地讨厌她。


    宁风笙有点意外，原来平时好脾气的莫斯，只是对“宁风笙”脾气好。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倘若还有下次——”


    “我会注意，下次都戴着面具出门。”


    “宁小姐以后不要在乱走动了，尤其是这个书房……”莫斯提醒。


    “既然这么讨厌看到我，早点放我离开岂不是更好？”


    “Dna结果一出来，少爷会放你离开。”


    “好，希望你们遵守承诺。”宁风笙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三天后拿到检测报告，南川先生一定放我离开。”


    南川世爵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着一坨垃圾：“滚。”


    话落，门在她眼前重重关上！


    宁风笙还没反应过来，听见房内传来男人恼火的嗓音：“丑女人，搔首弄姿！她再敢来碍我眼睛，就把她的脸撕烂。”


    “少爷别生气，我会吩咐佣人看紧她，少爷常待的地方都不让她踏入。”


    宁风笙怔然，捡起掉在地上的丝巾，将半张脸包起来……


    他不想看到她，是因为受不了另一个女人和“宁风笙”共用一张脸？


    原以为他会和南川夜枭一样，趁机把她留在身边，做替身。


    南川世爵非但没有，还强迫他自己讨厌她……


    他真的很守男德了，这一波给他上大分！


    ……


    威士忌泛着琥珀色的光，南川世爵修指间夹着白色药片，轻轻一松，它们便沉入酒液，转瞬消融。


    窗外雨声淅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少爷，这已经是今晚第三瓶了。”莫斯低声阻止，“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宁小姐的……”


    “闭嘴。”南川世爵仰头将掺了安眠药的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该死，他很清楚今晚的自己有多狂躁……


    那女人让他的心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她的脸毁掉……


    他的宁风笙，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她怎么有资格和宁风笙用同一张脸？她哪配！？


    南川世爵狠狠灌着酒液，以他的性格，早在见到“司音”的第一眼，就会毁了她的面容。


    他没这么做——


    是因为她不仅仅是脸相似，浑身上下全身每一处，都透着和宁风笙一样的气息。


    南川世爵闭上眼，两张脸在他脑海中多次对比，却混淆在一起。


    “少爷又在想宁小姐了。”


    “没有她在身边.……”南川世爵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睡不着。”


    “那我们明天就回去？”莫斯不知道少爷还待在这里是在等什么。


    Dna的结果不管如何，都和他们的回程并不冲突。


    是为了那个女人而留下来？


    “少爷，她不是宁小姐，真正的宁小姐在玫园……”


    “我知道，不用你一遍遍地提醒我！”


    酒杯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南川世爵的手掌被玻璃划破，鲜血混着残酒滴落，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比起心脏处那个血肉模糊的空洞，这点伤算什么？


    “可是少爷明明在怀疑她——”莫斯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太清楚。


    南川世爵扯着唇冷笑起来：“难道我不该怀疑？不只是脸，所有都像，就连看我的眼神……莫斯，是我疯了，还是病入膏肓？”


    莫斯也无从反驳。


    就连他也觉得很像，好几次都差点分不清，这位司小姐怎能像到如此地步。


    即便是双胞胎也性格迥异，从语调、习惯、肢体语言等细微之处，能分出不一样。


    如果司小姐是装的，她从没见过宁小姐，怎么能模仿得这么真实？


    不揭开这层迷雾，少爷是不会甘心了。


    酒精与药物发挥了作用。


    南川世爵高大的身躯陷在真皮沙发，黑色丝质衬衫凌乱地敞开，露出精瘦的胸膛。


    莫斯轻手轻脚为他盖上毛毯，关掉了刺眼的大灯。


    “宁风笙……”睡梦中的男人无意识地呢喃，仿佛这是能让他安心的咒语。


    雨声渐急。


    不知过了多久，南川世爵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毯子滑落在地。


    他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像是被噩梦惊醒的困兽。


    “笙笙？”他环顾四周，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惊慌，“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