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止先入为主，一直认为想要保住的柳家的，只有柳家。


    但她忘了，现在世家岌岌可危。


    若是柳家就此倒下，再加上之前几个想要刺杀慕容奕的世家。


    那几乎可以说大盛朝没有世家可言。


    慕容奕之前对世家，还是想缓和一下态度，不想把人逼得太急。


    可刺杀慕容奕这就相当于把老虎胡须，慕容奕势必不能轻饶世家了。


    这宫中还有谁是世家的人，那就不用说了。


    ——皇后。


    先前杨家被迁出京都，后来因为互市的事情，慕容奕给皇后的堂弟封了个官职，杨家的一些旁系也被允许回到京城。


    皇后。


    是皇后吗。


    “枝枝，此处不宜久留，你先回去，告诉你哥哥，他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你失踪之后，他让不少江湖上的人来保护我和你爹，相信你哥哥。”


    乌止被乌夫人推搡着离开敬事房。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匆匆前来的柳棋染。


    她砰一声，直挺挺跪在乌止身前。


    “对不起……”柳棋染率先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被乌止握住肩膀。


    和上午的笃定不同，乌止现在语气中满是希冀：“珺儿，在柳家是不是，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在柳家对不对。”


    柳家想借着乌夫人攀上乌家，就不会伤害珺儿。


    可要是皇后——


    乌止现在无比期望，孩子真的在柳家。


    柳棋染在乌止近乎哀求的目光中缓缓摇头：“宸妃姐姐，对不起，求你原谅如妃，她是为了我才会绑架长公主的，你别怪她，她现在去找长公主了。”


    “你确定珺儿在如妃那里？”


    “原本如妃是打算把孩子送到柳家的，但昨夜皇上封锁行宫，如妃身边的太监便把长公主交给一个可靠的人。”


    乌止扶起柳棋染，她现在没空计较柳棋染和如妃的所作所为，只要小团子能平安回来，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到了如妃的宫中，只见如妃一脸惨白，见到乌止来，眼神更是恍惚。


    “珺儿呢……”


    乌止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都在颤抖。


    “宸妃。”


    如妃的声线更加慌张，甚至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柳棋染连忙斥问如妃身边的丫鬟。


    丫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宸妃娘娘都知道了，别藏着掖着了。”


    丫鬟抬头看着乌止，仿佛看到了死神一样。


    “送长公主离开的太监，自杀了，没人知道，长公主去了哪里……”


    “人……什么时候死的？”


    “收敛尸体的太监说，大概是黎明前……”


    乌止的掌心蓦然攥紧。


    她扫了一眼吓得脸色苍白的如妃和冒出冷汗的柳棋染。


    “如妃，你去皇上面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吧。”


    “我……”


    乌止仰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只觉得一阵眩晕。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皇后抓了小团子，相当抓住了乌止的命脉，保住柳家只是一件试探乌止的事情。


    她真正想要的，是自己死。


    “娘娘，您就这样轻易放过如妃娘娘和棋昭仪？”


    映绿不解。


    这也太便宜她们了，而且现在小公主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珺儿暂时不会出事。”


    乌止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慕容奕。


    可他手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没有证据就搜皇后的宫，这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还会打草惊蛇。


    皇后可不是会有什么忌惮的人。


    对了。


    找慕容奕要两个暗卫，去皇后宫中看看能不能找到珺儿。


    这么想着，乌止抬腿迈向腾极殿。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天，几乎超过了过去一年的运动量。


    “参见宸妃娘娘。”


    见到乌止来，李中上前行礼，“皇上正在书房议事，娘娘随奴才去花厅吧。”


    乌止没拒绝，路过书房时忽然听到里面的声音。


    “皇上，您身边只有五个暗卫了，不能再分出去找长公主了。”


    “在行宫还有人敢对朕动手？”


    “皇上，睿王被抓，世家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属下怕他们狗急跳墙，这里毕竟是行宫啊……”


    声音越来越小，乌止的心也越来越沉。


    她不能为了小团子，拿慕容奕的生命冒险。


    听到乌止来，慕容奕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快步来到花厅。


    乌止一身素白的衣衫站在窗前，暖白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打在乌止的身上。


    让乌止整个人看起飘然欲仙，好像要离他而去。


    “珺儿有消息了？”


    看着不像，但慕容奕还是问了一声。


    也许呢。


    乌止默了一瞬，缓缓摇头。


    若不是前朝事多，以慕容奕的性子，早就把行宫翻个底朝天了。


    可前朝动荡，后宫必须安稳。


    “还没。”乌止低垂着眼神。


    想到乌夫人说的一句话。


    她的丈夫是皇帝。


    不要去挑战皇帝的权威。


    更不能把他当一个寻常丈夫对待。


    “我只是……有些害怕。”


    乌止环住慕容奕的腰，靠在慕容奕的胸膛上汲取力量。


    慕容奕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乌止这么脆弱的样子。


    他心底泛起酸酸麻麻的心疼，给乌止分析：“你放心，现在珺儿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柳家那边，他们没有胆子敢绑架珺儿，就算是有，也无非就是想保全柳家，不会伤害珺儿分毫。


    朕派了暗卫盯住了柳家老夫人。


    至于是不是后宫的人动的手，除了皇后，其他人不敢。


    就算是皇后，也不敢轻易对珺儿下手。”


    “如果真的是皇后呢？”


    乌止试探道，“皇上会怎么做？”


    “废后。”慕容奕的薄唇吐出三个冷冰冰的字眼。


    他抚着乌止的后背，若有所思，“若是珺儿在皇后那里，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好？


    慕容奕皱眉，心中的怀疑从三分升到五分。


    乌止都不问问为什么，也不问问若是珺儿真的在皇后的手上，皇后会做些什么？


    用了午膳。


    乌止按着慕容奕休息了会儿。


    “和朕一块睡。”慕容奕想要拉着乌止一块上床。


    “不了，我待会还要回去，看看有没有珺儿的消息。”


    慕容奕拗不过乌止，握着乌止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困意会传染。


    乌止眼皮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