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凝眸看着那面墙，想到一种可能。


    阿静眼看不好，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一步到桌子旁，摸到了桌子上的半盒香粉。


    又是一个不小心将香粉打翻，香粉翻飞，空气中瞬间全都是香粉的味道。


    而那只对着墙面狂吠的狗瞬间调转矛头，对着阿静狂叫起来。


    阿静吓得立马跪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眼底的慌张和惶恐不像是装的。


    慕容睿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全屋的摆设看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女子太害怕了弄出的巧合，还是故意的？


    慕容睿眼尾微沉，上前敲了敲墙面。


    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墙壁后面的乌止心上一样。


    墙是实心的墙，慕容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看了看狗子，只觉得可能是阿静沾染了香膏的味道，让狗子误以为那里有什么东西。


    慕容睿最后巡视了一圈房内，又看了看还在发抖的阿静。


    “一个人住？”


    阿静讷讷抬起头，眼底更惊恐了，“我丈夫在外面做买卖，马上就回来了。”


    骗鬼呢。


    房间里没有一点男人的东西。


    慕容睿见她误解，也没解释，只说：“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去城西驻扎的军营，就说是我慕容睿说的。”


    说完之后，慕容睿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下呆愣的阿静。


    慕容睿，那不是睿王的名字——


    -


    行宫。


    是夜。


    朱嬷嬷穿着黑色斗篷，一个轻跃便施施然落进皇后的坤极殿中。


    “娘娘，事情都办妥了。”


    “那就好，嬷嬷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皇后拨弄着眼前烛火的灯芯，室内忽然从昏暗变得明亮起来。


    次日一早。


    慕容奕刚醒，或者说慕容奕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过，眼底的乌青很重。


    李中听见动静赶忙进来伺候，连呼吸都是轻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慕容奕不开心。


    以前皇上心情不好，还有宸妃娘娘哄着，他们这些伺候的总不会天天提心吊胆。


    现在宸妃娘娘莫名失踪了，连乌大人也甚少传回信来。


    这几日行宫上下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顾敬戴罪立功，似乎已经查到了刺客和世家有关。


    但还没找到实证，皇上暂且按下没有发落。


    但偏偏就这个时候，棋昭仪的母家柳家出了事。


    柳家旁支的族人偷走了柳家嫡系的令牌，在地方上欺压百姓还被皇上知道了。


    皇上让大理寺严查，大理寺心上人的少卿是前年科举出来的士子。


    听说是从一个小山村中走出来的，极为不易。


    从小被当地的世家拉拢未果后，被世家一直欺压，险些丧命在科考的路上。


    那些地方的小世家靠得就是柳家的势力，如今柳家犯到了他的手里，他不仅查明了柳家旁支的事情。


    甚至还牵扯出京都柳家的事情，这下好了，大理寺少卿提奏皇上，要继续查柳家。


    皇上准了。


    柳家如今人人自危，柳大人在腾极殿（皇宫的是太极殿，行宫的腾极殿）门口跪了几日，呈了一篇又一篇罪己诏，可慕容奕仍是无动于衷。


    “公主怎么样？”慕容奕洗漱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团子的情况。


    “谢大人已经进宫了。”李中道。


    没说封号和排行，默认的就是长公主。


    也只有那位小公主，才能让皇上时时刻刻惦记着。


    “让谢狰中午带着珺儿过用午膳吧。”


    李中很快去安排了。


    谢狰能够出入行宫，一方面是因为小团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要给大皇子授课。


    用了午膳后，大皇子已经在行宫一处水榭中等着他们了。


    大皇子看着闷闷不乐的妹妹，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竹蜻蜓开始逗小团子玩。


    小团子很快被吸引住目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但一阵风吹来，竹蜻蜓被吹过院落。


    谢狰不敢在内宫中多有走动，万一触及到什么机会或者看到不该看的，他可能就没办法进宫来陪小团子了。


    便让大皇子带着小团子去把竹蜻蜓捡回来。


    从水榭出去，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再往前走两步就到了鸾水榭的后院。


    小团子看见了竹蜻蜓刚要去捡，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什么人！”


    大皇子立刻把小团子抱在怀中，“来人，有刺客！”


    皇上被刺杀之后，宫中的守卫近乎增加了一半。


    听见大皇子的声音，很快围过来一群侍卫，大皇子说明情况后，一群人向前去追。


    最终停在了鸾水榭的门口。


    “大皇兄？”团子不解，怎么回来了。


    大皇子一看是鸾水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刚想说不用搜了，慕容奕和谢狰就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慕容奕接过大皇子怀中的珺儿，确定没受伤之后又看向大皇子，“受伤了吗？”


    大皇子摇头，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突然消失在鸾水榭。


    还是趁着宸妃不在的时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宸母妃和珺儿，是在宫中为数不多真心待他的人。


    大皇子不能让人伤害她们。


    于是他皱紧眉头，略显不安地看了慕容奕一眼：“父皇，可能是儿臣太紧张，看错了。”


    “看错了？”慕容奕仍是担心，又问了侍卫们一遍。


    只有一个侍卫说好像有什么黑影。


    此事马虎不得，恰好此时鸾水榭的几人出来接驾。


    慕容奕问墨影映绿有没有看到什么黑衣人。


    墨影和映绿齐齐摇头。


    慕容奕让人在鸾水榭简单搜了搜，没发现异常后才松了一口气。


    谢狰看着大皇子凝重的神色，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皇子向来稳重，就算是犯了错，也是坦然承认，不会露出这种不安的神色。


    这种不安，不像是看错了的不安，更像是撒谎之后的不安。


    “既然没事……”


    慕容奕拍着珺儿的后背，刚想说那就算了，却被一道急促尖厉的嗓音打断。


    “皇上救命……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