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我们做梅花饼，要不要给皇上送去啊？”映绿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人影。


    “那就看他自己有没有口福咯。”


    这意思是不送，想吃自己来拿。


    慕容奕看着那月夜下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乌止刚得宠的那年冬天。


    她变了吗？


    慕容奕问自己。


    乌止好像从没有变过，变的是她的处境。


    罢了罢了。


    慕容奕感到一阵心累。


    -


    有人一夜好眠，有人彻夜难安。


    慕容奕早上顶着黑眼圈起床。


    小顺子看得心肝儿颤，服侍慕容奕洗漱之后，没见慕容奕有其他的吩咐，赶紧摆上早膳。


    慕容奕原本兴致缺缺，眼神随意一瞥，在满桌子摆盘精致的早膳中精准捕捉到一盘卖相十分一般的糕饼。


    “这是什么东西？”


    慕容奕心中莫名生出一点希冀。


    小顺子为难道：“这是梅花饼。”


    慕容奕眼睛亮了，“宸妃送过来的？”


    小顺子十分为难：“宸妃娘娘不让说。”


    慕容奕：“……”骄纵。


    知道他生气了，还不来哄着他，竟然用这种手段。


    小顺子不像李中那样对慕容奕的情绪很敏感，但看着慕容奕还是和刚刚一样的脸色。


    他总觉得皇上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外面的天空都亮了几分。


    慕容奕心底好像吹进一阵梅花味的香风，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吹得慢慢消散。


    乌止的手艺再好，做出来梅花饼自然也比不上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肴。


    可慕容奕还是将那一碟子糕饼吃得干干净净。


    小顺子暗暗搓手，妥了。


    果然，慕容奕用膳后道：“消消食去。”


    小顺子赶紧跟上，心道这哪是消食啊，分明是去看宸妃娘娘呢。


    顺子心知肚明，顺子不拆穿。


    刚到鸾极殿附近，慕容奕就闻到一股清淡的梅花香气。


    好家伙，这是把倚梅园的梅花都摘了么。


    慕容奕一只脚踏进鸾极殿门口，顺子就扯开嗓子喊：“皇上驾到。”


    乌止正和几个奶娘商量给团子断奶的事情。


    听到慕容奕来，起身前去接驾。


    走到慕容奕跟前，乌止乖巧地想要蹲身行礼。


    却被慕容奕抬住手腕。


    乌止已经许久没这么规矩地行过礼了。


    之前要么是嫌天气冷不接驾，要么就是直接扑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这一行礼，反而让慕容奕感到了生分。


    至于乌止为什么这样，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乌止瞅着慕容奕，将慕容奕瞅得想狠狠抽乌止小屁股两下。


    但他忍住了。


    他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进殿去看小团子。


    小团子正在奶娘怀中，见到慕容奕来，欢喜地张开手等着慕容奕抱。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手瞅着慕容奕。


    这娘俩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慕容奕：“……”


    他这才发现，这孩子才三个多月，竟然就能认人了。


    这也太聪明了些。


    “珺儿，到父皇这里来。”慕容奕张开手，小团子见状，这才兴高采烈地扑过来。


    父女俩闹了一会儿，慕容奕发现乌止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手边摆了杯香气四溢的梅花香茶。


    将团子交给了奶娘，慕容奕坐到了乌止的一侧。


    乌止头也没抬，给慕容倒了杯香茶。


    慕容奕抿了一口，见乌止毫不在乎自己的模样，阴阳了一句，“宸妃娘娘怕是将朕倚梅园的梅花都摘完了吧。”


    乌止浅笑着抬头，不施粉黛却美得晃眼的容颜让慕容奕不自然地别开头。


    “皇上。”


    见慕容奕不看自己，乌止放下书，自己坐到慕容奕怀中，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吹着气道：“我还以为皇上不愿意让嫔妾亲近了呢。”


    “呵。”慕容奕想要将人推开，却被乌止抱得更紧。


    以前慕容奕最喜欢用这种姿势抱着乌止，那种温软在怀让他心中有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以及触手可及的掌控欲。


    有时候乌止被他抱得太紧，总会在想要从他怀中钻出去，被乌止抱得这么紧，慕容奕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奇妙的感觉。


    让他实在舍不得推开。


    但又想到自己还在生乌止的气，不能被这个女人这么容易哄好，让她得逞。


    他冷着声：“松手，别以为如此，朕就会原谅你。”


    “不松，就不松。”话语里带被人宠坏的娇气，


    “以前一直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文人夸大之词，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这哪是夸大，分明就是写实。”


    她靠在慕容奕怀中，长长的羽睫扫着慕容奕的颈侧，那又痒又酥的触感让慕容奕半边身子都软了。


    但他依旧冷漠：“朕不会再让再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


    “花言巧语不行，那这样呢？”乌止得寸进尺，仰头咬了一口慕容奕的薄唇。


    后撤的瞬间，乌止清楚地看到慕容奕微缩的瞳孔，以及停止的呼吸。


    还有不断滚动的喉结。


    “乌止。”慕容奕低喝一声，不知道是在警告五皇子别太过分，还是在警告自己要坚守住防线。


    好了，男人逗得差不多了，乌止笑着松开慕容奕，从慕容奕怀中退出。


    慕容奕下意识想要把人勾回来，却在伸出手的瞬间转了个方向，将手死死按在大腿上。


    乌止道：“皇上气我，是气我骗了你？”


    慕容奕移开脸，语调带着浓浓的失望：“乌止，朕没想到你也会变得和后宫中的其他女人一样。”


    “皇上给嫔妾安上那么大个帽子，嫔妾可不敢接，敢问皇上，我是像卢妃（前德妃）那样，暗中违逆圣旨，还是像康婕妤那样嚣张跋扈，草菅人命，残害宫妃？


    亦或者是像皇后那样，一心只为了家族，无视皇上的利益？”


    一连串的问句让慕容奕正视乌止的视线。


    乌止带着盈盈的笑意，还有委屈。


    慕容奕哑然，皇后、德妃、康婕妤所做的事情，乌止的确一件都没有做。


    可乌止对她的欺瞒，却远比她们三个加起来，还要让慕容奕察觉到心痛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