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奕来的时候，映绿墨影杨守等人正缩在殿中烤火。


    小团子躺在婴儿床中，两个奶娘哄着孩子。


    殿中淡淡的烤红薯的香气掩盖了熏香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慕容奕刚进鸾极殿，就发现平常守在门口的四个宫人只剩了两个。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慕容奕脚步在门口顿住，问看门的小太监。


    小太监当即就给慕容奕跪下了：“回皇上，是娘娘体恤天气太冷，让我们四个轮流站着。”


    这个答案出乎慕容奕的意料，却好像又是乌止能做出的事情。


    他没再说话，闻着空气中陌生的甜香，推开了鸾极殿的大门。


    冷风冲散了一室的温暖。


    “参见皇上。”


    乌止也跟着起身行礼，“皇上万安。”


    “嗯，都退下吧。”


    “谢皇上。”映绿墨影杨守齐齐对着皇上磕了个头，面带喜色的离开了。


    “他们这是？”


    慕容奕不解。


    这么冷的天，能跟主子在一个房间烤火是这些奴才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感谢鸾极殿的这些奴才，并不想待在殿中。


    乌止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恨铁不成钢道：“他们可不得谢谢皇上么，这一来，他们就有理由不抄东西。”


    慕容奕脱下外袍自己搭在了架子上，用自己冷冰冰的手去摸乌止的脸。


    被乌止一把巴掌拍开，顺带附送一个白眼后，慕容奕爽了。


    将手放在炭盆上面烤着，“他们犯了什么错，宸妃娘娘罚他们抄写东西？”


    说着，慕容奕觉得鼻腔间红薯的香气更加浓郁，不由低头看去，这一看才发现炭盆中间赫然是几个烤红薯，还有烤栗子。


    “他们没犯错，是我想偷懒，教他们看账本呢。”


    乌止无奈。


    她这几天可算是体会到了当老师的不容易。


    就简单的阿拉伯数字123456789，教了好几天也只有外殿的两个小丫头会。


    几个内殿伺候的反倒被比了下去。


    “这红薯好了吗？”慕容奕盯着红薯，蠢蠢欲动。


    他想起了自己还在边关的时候，寒冬来临，几个人守夜时，也会有人挖一些红薯放在火堆中烤。


    好几个人分食一个，觉得格外的香甜。


    只不过后来回到了皇宫，红薯就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别说吃了，他连见到的机会都没有。


    却没想到乌止这儿会有。


    倒是会吃。


    乌止坐到了慕容奕的旁边，用拨弄炭火的钳子扒拉了一下里面的红薯，夹在了一旁早就准备的盘子上。


    “皇上等会儿再吃，现在烫。”


    瞅着慕容奕眼巴巴的样子，乌止觉得好笑，谁敢相信一个皇帝竟然馋这个东西。


    慕容奕被乌止说得沉了脸：“朕看上去就那么急不可耐？”


    乌止无辜：“皇上怎么不识好人心，烫着你了心疼的不还是我。”


    “哼。”慕容奕勾过乌止的腰，轻车熟路地把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朕只对你急不可耐，你不知道，嗯？”


    说着，他猛地啄了一下乌止的唇。


    这一下磕得乌止有些痛，抡起拳头给了慕容奕一下，“皇光天化日的，皇上越来越不知羞了。”


    “还不是宸妃娘娘倾国倾城，勾得皇上情不自禁，嗯？该叫你宸妃娘娘，还是妖妃娘娘？”


    慕容奕咬着乌止的耳朵。


    “痒。”乌止想逃，却被慕容奕禁锢住腰身。


    她现在十分后悔上次和慕容奕玩的妖妃剧本，谁家妖妃不仅没把皇帝榨干反倒被皇帝榨干了啊。


    反向榨干可还行。


    两人在殿中耳鬓厮磨了一会，忽听外面响起映绿的声音：“又下雪了。”


    一地银白还没有散去，又纷纷扬扬地落起雪花来。


    乌止理了理被慕容奕扯松的衣襟，笑着对慕容奕道：“皇上，可否陪嫔妾出去观雪。”


    慕容奕来了兴趣。


    人生四大雅事：听雨，抚琴，对弈，焚香。


    如今还有观雪。


    乌止吩咐映绿他们将红木雕花直榻搬到檐廊下，中间摆上了小几，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三足镂空香炉，还有一方棋盘。


    乌止和慕容奕坐在两侧。


    映绿又将烤好的红薯和香茶放在了两人的手边。


    害怕两人在檐廊下被冻着，分别给两个人烧了两个炭盆，放在两人的脚边。


    慕容奕眸子扫过眼前的一应事物：“焚香，对弈，品茗，观雪，宸妃娘娘真是好雅兴。”


    乌止勾唇一笑，地上一片银白，灰蒙蒙的天空从四方宫墙之上延伸到远方。


    纷扬如鹅毛般的大雪飘落，院中一片寂静，只剩下雪花落地的声音。


    “皇上，日子若是一直能这样安稳就好了。”


    乌止感慨一声。


    “会的。”慕容奕循着乌止的眸光，望向外面的天地，猛然发现，他也已经很久静下心来，看看外面的景色了。


    两人这样坐在檐廊下，静静听雪落下的声音。


    像是一曲放松灵魂的乐曲，让慕容奕浑身松快无比。


    他拿起手边的红薯，优雅的指尖剥开红薯外皮，露出金黄香软的内瓤，放到了乌止面前的瓷碟当中。


    “谢谢夫君。”乌止嫣然一笑，眉眼鲜丽动人，勾得人心神荡漾。


    “乖，再叫一句。”


    “夫君，手谈一局可好？”


    乌止笑着邀请。


    慕容奕无有不应的，勾着唇问乌止要好处：“朕可不会留情，夫人可想好若是输了怎么办？”


    “但凭皇上处置。”


    两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从天亮厮杀到天黑。


    还是珺儿响亮的大嗓门才让两人回神。


    四目相对，乌止瞅了一眼天色，“夫君，今日就到这儿？”


    慕容奕看着乌止的眼神除了爱意更多的是惊艳。


    “我倒是不知道夫人连围棋都有这样的造诣，若你是男子，在朝中的成就不会输给你哥哥。”


    “夫君这话可是真心的？”乌止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盯着慕容奕看。


    那样直白的眼神让慕容奕意动，想要把人拉到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奶娘给小团子换好了尿布，将团子抱到了门边，慕容奕顺手接过小团子：“这是珺儿第一次见下雪吧。”


    乌止：“……”


    她还是第一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