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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上，芳芝早早便起床了，把篮子拿到门外面等着德昌的到来。


    赵德昌是她娘家村里的，是个修鞋匠，自己也带些零散的小东西卖。他有一辆摩托三轮车，这两年芳芝去赶集总是趁他的车。


    她一起来志雷便也起来了，帮着母亲往外搬篮子。“志雷，要不你也趁着车去乡里吧？”芳芝一边系围巾一边问儿子。


    “不了，晓川今天送他媳妇回县城，我坐他的车去。妈，我看了志强就直接坐车回去了，您在家干活别赶那么紧，我都会挣钱了。”


    “我知道了，到了你打个电话。”


    “中，那我还打到大富伯家。”


    “好。”母子两个说着，不远处就传来了摩托车响的声音，赵德昌停下车。


    “德昌哥，又麻烦您了。”


    “麻烦啥，顺路的事。”赵德昌忙着把篮子往车上搬一边问“志雷回来了？”


    志雷忙从口袋里拿出烟，给赵德昌递“德昌舅，吸烟。”


    赵德昌忙答应着接过烟，别在耳朵后面“长成小伙子了。”


    芳芝笑着坐上车，“你出去了把门锁好，钥匙放你二顺爷家里，他家有人。”


    “好。”


    到了乡里，赵德昌直接把芳芝拉到了月竹家的店门口，以前芳芝老在瘸子宋门口摆摊卖，但今年月竹来这里开了店，她便也搬过来了。多少年的老街坊了，处的跟自己的亲人没什么区别，两个人在这里也能拉个话彼此有个照应。


    赵德昌把东西卸下来，芳芝把早装好的几个包子塞给了他，赵德昌笑了笑接住“谢谢啊。”


    “客套！”芳芝说完便走向一边，赵德昌自去不远处瘸子宋的店门口摆摊修鞋。


    月竹早已经开了门，看到芳芝嫂便迎了出来，帮着她摆好，便喊着她进店里，外面冷呵呵的，等有人来买了再出去。


    月竹搬来了小凳子，姐俩个坐在玻璃推拉门后面，边看摊边拉话。


    “志雷走了？”


    “他说今天去看了志强就直接坐车回去。”


    “呀，早知道我弄点东西给晓梅捎去。”


    芳芝笑着拍她的手“我包了包子，让志雷给他俩捎去了，还用跟你说！”


    “俺晓梅小时候吃你的奶，长大了没少吃你的饭，这出去上学了你还是天天惦记她。”


    “长大了给俺当媳妇！”


    月竹也笑的合不拢嘴，拉了芳芝嫂的手“那敢情好，这知根知底的。”


    姐俩哈哈笑成一团。


    说起结亲戚，月竹就问起志雷来“嫂子，志雷在外面有对象没？”


    “没有，他不让我管，说他晚几年等在外面有了房子再说。”


    “哦，那也行，芳芝嫂也快苦尽甘来了，志雷都会挣钱了。”


    “这孩子…”芳芝欲言又止，对着月竹说起了志雷这次回来对她说的话，说起了那个比陈世美还陈世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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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苦的熬着，一心为了他们兄弟俩个，这孩子竟当起他的说客，快气死我了！”


    “站在孩子的角度好像也没啥错，他们也有完整的家了，你也不用这么难。”月竹劝她。


    “理是这个理，可那个人是王八蛋，覆水难收，我早看透他了。这些年我遭了数不清的罪，做不清的难，我是觉得志雷寒我的心啊。我要和他复婚，还不如…”芳芝自觉说漏了嘴，忙改口“还不如自己清凉凉的一个人过呢。”


    月竹自不多问，她知道赵德昌也是个死了老婆的人，很喜欢芳芝，只是芳芝嫂一心为了两个孩子，没有再考虑自己的事。赵德昌待芳芝也是极好的，两个人也般配，月竹觉得两个人要是走一起也挺好的，但自己毕竟不是芳芝，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两个人说了一阵子的话，街上慢慢上了人，芳芝便去了外面照应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辛苦编的篮子让人顺走了。


    芳芝做成了一笔生意开了张，看向赵德昌的修鞋摊，也围了不少人，看样子生意不赖。她坐在摊子前守住，太阳已经出来了，暖洋洋的照着，倒是不冷了。


    确实赵德昌待自己不赖，也托人向她提过媒，他老婆因病去世已经快七年了。身边一儿一女，他比自己大个六七岁，儿子挺有出息的，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县医院当医生，闺女听说也快结婚了，他又会这修鞋的手艺，家里也挺殷实。


    可芳芝经了林伟彬这遭，莫名的对婚姻对男人特别的抵触，一口就回绝了赵德昌的好意。她实在也是怕两个儿子受委屈，不愿儿子因为她而低人一等，四十来岁的人了还走那一步做什么？再说了各自有儿女，以后难免要生气，何苦呢！芳芝告诉赵德昌自己的打算，谁知道这个赵德昌还跟从前一样待她，有事能帮就帮，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也没有再找。


    但一个农村女人拖着两个男娃也是一件顶不容易的事，要说林伟彬千错万错，对两个儿子倒是没说的，每个月按时给芳芝打钱，不然凭她一个农村妇女怎么养大两个孩子，供他们上学？不怪志雷转了心思，那是人家亲爹，血脉这东西说不清，骨子里就亲近。


    他们可以和好，芳芝对林伟彬那是切骨的恨和怨，她一辈子也不能释怀。如果自己真要往前走一步，德昌不比林伟彬好？踏踏实实的老爷们，坐在他身边都觉的心是安定的。


    志雷不知道母亲的心意，他只知道赵德昌家离外婆家不远，妈一直让他喊舅舅来着。他坐晓川的车到了县城，便自己去了县高中去看弟弟志强。


    到了学校门口的传达室，说了弟弟的班级和名字，值班的保安便去班级里通知，等下课了才能过来。


    志雷便隔着铁大门朝学校张望，此时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老师经过。他又等了十来分钟听到了下课铃声响起，志雷站定焦急的看弟弟。


    志强小跑着过来了，弟弟的个头比自己还高些。“哥！”志强老远就喊。


    志雷也挥手答应，哥俩个隔着铁栅栏门拉住了手，志雷将那两兜包子还有他在路上买的水果递进去，“妈蒸的包子，那兜给晓梅。”


    “好。”志强笑“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还有个东西。”志雷忙摸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