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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玲歇了会便骑自行车往娘家赶，她爹今年已经是快八十的人了，平时身体也结实，谁知道竟会摔倒了。她边走边想建民的话，都是各过一家的都有事，一个家光指靠着男人挣钱是不行的，是该跟哥哥们商量一下，也轮着伺候才行。


    到了家，父亲躺在床上一见她回来，就眼泪汪汪，上了年纪的人咋都这么多泪，想当年父亲也是一个强人啊。爱玲心里一阵心酸，忙拉了父亲的手安慰他，躺些天慢慢就长好了，让他不要想太多。


    “又耽误你挣钱了，孩子。”爱玲爹哽咽着道。


    “钱啥时候也挣不完，等着您好了我再出去干活。”


    爱玲父亲是单独住在属于二儿子的院子里，爱玲二哥常年在外工作，不过也打的有宅基地，盖了三间的平房。爱玲父亲以前是个要强的，老伴去世后不愿跟着几个儿子，一直自己单独做饭吃，他觉得还是自己做一碗吃的最好，谁的脸也不看。


    哥哥嫂子们的意思很明确，不愿老父亲在各自家里住，让爱玲回来做饭，他们哥几个一轮十天过来照应着。


    爱玲问父亲吃饭没有，爱玲爹摇头说“你大哥说他回家吃了饭，给我捎一碗。”


    大嫂能做什么好饭，爱玲着急坐车也是没吃，看着父亲还好，便去灶屋里搅了些面汤，又搅入一个鸡蛋，做了个鸡蛋面汤，爷俩个凑合吃了一顿。


    两个人吃完饭，爱玲大哥才端着饭过来了，玉米糁子汤稠的如同一碗凉粉，另一个碗中半碗炒萝卜干，上面放着一个馍。


    “早知道你回来的早，我就不端饭了，麻烦。”爱玲大哥把饭放在桌子上，问起妹子几时到家之类的话。


    爱玲拉了大哥出来，说了自己的难处“大哥，俺婆子还在俺家呢，我怎么能老在家，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咱们兄妹几个轮流伺候吧，我也跟俺小姑子一样，花钱一样给你们兑，轮着伺候。”


    “我们不想着咱爹你伺候着不方便，这得两个人，一个人还弄不动咱爹。光让你做个饭，洗涮爹的衣服被褥，我们又不是不管，你这话说的。”


    “大哥，我们的日子这两年实在是难，咱娘病，俺婆婆病，盖房子一场事连着一场事，借别人的钱还没有还清，大哥您心疼心疼我吧！”爱玲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毕竟是小妹，妹子一哭爱玲大哥也心软了，他点了点头“那就一轮十天吧，你最后。”


    爱玲破涕为笑“大哥您放心，马上也快收麦子，我也不会出去，我得空就回来。”


    “哎。”


    好歹跟大哥说定了，爱玲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在娘家住了一晚，到了次日给父亲买了鸡蛋、奶粉、麻花，嘱咐父亲觉得嫂子做饭难吃了就让哥哥给他冲奶粉喝，她隔个一半天的就回来。


    尽管爱玲爹想让女儿在他跟前，但他也知道女儿这两年的不容易，“玲你回吧，别担心我。”


    爱玲告别父亲回来，就跟建民商量，得趁着收麦前多少再挣点钱，晚些日子去未来儿媳家送端午，最少又要几百块钱。“你去村里建筑队吧，干个小工多少不挣点，我在家看着你娘，得空我还得回家看看爹。”


    也是没办法，建民只得点头同意。“刘爱玲，我出去干活可以，娘在家你可得管，别让门口的人笑话！”


    “我知道，你踏实挣钱去！”


    媳妇逼的紧，建民次日便去了村里建筑队，临去前交待娘，有事喊爱玲，她在家。


    建国娘一听傻了眼“她不是回去伺候她爹吗？”


    “还有一个月才轮到她，她得空了回去给她爹的衣服洗洗，照应一下。我得干活去尽是花钱的地方。”


    “我，”建国娘原想在二儿子这，好歹建民伺候她，谁料想儿子要出门挣钱，儿媳在家。这算是完了，一想到前些天爱玲对自己态度，建国娘心里发凉，这建民不在家，不知道她又憋什么歪点子折磨我呢。


    “有事你只管喊她。”


    “建民，那你给我把便凳拿进屋，把尿桶也拿进来。”建国娘想的很清楚，爱玲不比月竹是指靠不上的，媳妇是外人，东西拿进屋，我起来时她扶我一把，我就感恩戴德了。


    建民一想这样也好，他干活回来或者晓辉放学提出去倒了就是。“娘，您可得操心些别逞强，你们这个年龄摔一下可不是玩的，你看看爱玲爹就是个活例子。”


    “哎，你出去了拐到随柱家，跟他娘交待一声啊，让她常来。”


    “好，有事只管喊她，可不能摔着。”建民还是不放心娘，有事忍着不喊刘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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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国娘应着，她想的明白，人老了就少给孩子们寻麻烦，特别是自己这种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不会挣钱手里又没钱，还需要孩子照顾的人，活着就窝囊些吧。媳妇骂两句吵两句又落不到身上，只愿自己能维持这样，不要再花孩子们的钱，让我的三个孩子省些心能出去挣钱，我什么都能忍。


    到了十来点建国娘想上厕所，就在屋里喊媳妇，尽量做到声音和顺“爱玲，不忙了你扶我一把吧！”


    爱玲磨蹭了半天到了她的屋，“哟，您不是说您老了有闺女有儿子，不指我吗？你喊我干啥？”


    “我以前说错了，娘错了。你不扶我我起不来，万一摔倒了你们还得花钱。”建国娘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再没有了以前的心气。


    “少见，你不是挺厉害嘛，年轻那会儿说一不二，也会今天这个样子，真是不容易啊！”爱玲冷笑，一边弯腰拉起了她，把拐杖递到了她手里，扶起了她另一只胳膊，把她扶到坐便凳前。建国娘颤抖的手解开了裤子褪下去，爱玲一脸嫌恶的扶她坐下，然后咣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屋门，那声音直往建国娘的心上砸，如鞭子一般抽打着她。


    屈辱的泪顺流而下，建国拿手抹去泪，又开始喊儿媳扶她起来“爱玲，你进来一趟吧，我好了。”


    爱玲不情愿管，但老婆婆的话说的没错，她摔倒了我们还得花钱，但父亲病着她还要在家里管她这个祸害，只觉得看到她就心烦的不行，又不能不管，忍着火将她扶上床又摔门而去。


    到了中午晓辉放学，建国娘就觉得有了些指靠，这娃娃心事好，也心疼她这个老婆子，天气热屋子又小，等会儿吃饭也是不好闻，她就想让孙子把尿桶拎出去倒了。她忙喊孙子“晓辉，晓辉！”


    晓辉便跑着过来了“奶奶，干啥？”


    “你帮奶奶把尿桶倒了吧。”


    晓辉点头同意，正准备拎，爱玲怒气冲冲的进来了，一巴掌打到了儿子的手，将晓辉推出门“脏不脏？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