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再这样下去，京城就要乱了，您拿个主意。”


    阁老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京城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不容乐观，这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他也比在座的都清楚，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无非就是皇帝的无能。


    可这江山到底还是褚家的江山，他们是臣子，颠覆江山他们也会变成乱臣贼子。


    若是其他时候，这种事做就做了，一个骂名换来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都是赚的。可是眼下这个情况，骂名倒是没有了，可权力……去他娘的权力！


    现在有的全都是负担。


    “在座诸位，谁能力挽狂澜？”


    此言一出，集体再次沉默。


    可京城的情况的确叫人担忧，再这样下去，他们也无法独善其身，京城百姓都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去。


    “可是阁老……”


    “你们若是谁有本事谁上，我老了，没用了…… ”


    丢下这句话，阁老起身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这……这可如何是好？诸位？”


    “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祸水西引！既然他褚砚沉都把把柄送到了我们手上，若是不好生利用一番，岂不是浪费？”


    阁老有句话说的是不错的，他们谁都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但他们也不认为都到了这个时候，褚砚沉还有本事平息下来。


    就算是他手段再强硬，也不可能把全天下的百姓都杀光。


    翌日


    天还没亮，京城的东南西北每个方位都出现了好几个粥棚，每个粥棚上都挂着一面大大的族旗。


    百姓蜂拥而至。


    每个粥棚的管事见状满脸沉痛，一边吩咐人给百姓盛粥，一边低声哀叹，“这世道，当真是要逼死人啊。”


    “西北的褚砚沉软禁了皇上，分明就是想要逼死京城百姓，我们家老爷实在是不忍百姓受苦，拼尽全力找来粮食，可也不知道能撑几日……”


    “哎，可怜了我们这些普通人，永远都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当百姓们听到皇上被软禁在西北的时候，即便手上端着稀粥，心中依旧只剩下一片绝望。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不到一日的功夫，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皇上为了给他们找粮食，被褚砚沉软禁在西北了。


    褚砚沉也由振兴社稷的摄政王自神坛跌落，变成了乱臣贼子。


    渐渐的，京城里面对褚砚沉的厌恶和憎恨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人群中时不时有人公然唾骂。


    自然也有人趁着这种时候推波助澜。


    “时机差不多成熟，就这几日，不定时开城门！”


    九门提督听着底下人的禀报，脸上笑意渐浓，“无需大肆宣传，百姓自会把消息传遍京城。”


    转而又对一旁的户部尚书道，“刘大人那边可准备好了？”


    户部尚书也是笑着点头，“安大人放心，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行事。”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便是。”


    没有人不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但现在是需要他们合力对外的时候，等到解决了这些问题，再才是他们一决高下的时候。


    果然，城门不定时开放的消息很快就被游荡在城门外的流民发现了，京城的城门已经关了许久，现在开城门必定是已经好起来了。


    “城门开了，城门终于开了……”


    第一个发现这个情况的人兴奋大叫，随后就拼尽全力拖着自己消瘦不堪的身体往城门口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那道大开的城门似乎绽放着救赎的金光，只要进了那道门，他们就一定能活下去。


    然而，事实终究是残酷的。


    一具具枯木一般的身体还没有抵达城门口，便被城门口的守卫无情斩杀！


    后面蜂拥而至的人惊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是被一道无形的墙抵挡住，无人再往前一步。


    也是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他们苦苦守候的京城，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活路。


    率先有人回过神来，“进不去的，走，快走！赶快离开这里！”


    但不甘心的人也大有人在，“我们在这里守了几个月，眼见着城门都开了，就这样走了拿过去那几个月算什么？我们大家一起冲进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们全都杀了！”


    “对！一起冲！”


    不少人被这些话刺激到，鼓舞到，横竖现在去哪儿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在这里放手一搏，再说了，有这么多人一起拼，说不定还真能拼出一条生路来。


    他们坚信，只要进了城门，等待他们的便是新生。


    很快，城门口聚集的灾民和流民就已经分成了两派，一部分已经坚定的后退，一部分则是坚决往前。


    城门口的守卫依旧是在手起刀落，但凡是越界的，一个都不留。


    “提督大人，这样下去…… 怕是会引起暴动…… ”


    负责守城的将领看着城门下的情况，满是担忧，现在看他们的将士一刀就能斩杀一个，但城外的灾民数不胜数，他们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杀下去吗？


    说到底，他们也是人，只不过是想要寻一条活路罢了……


    但是他口中的提督大人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暴动？你忘了他们在城门外待了多久了？再说了，熬了这几个月，他们还拿什么来暴动？”


    他从未将这些人看在眼里，他们的命在他眼里也如蝼蚁一般低贱。


    死一些蝼蚁，谁又会在乎呢？


    “开城门的目的不是要放人进，而是要让人出，让京城里面的人，把褚砚沉谋逆的消息带到各处。”


    西北很好？


    那他倒是要看看，那么好的西北，能不能抵挡住全国百姓的冲击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门外就已经尸横遍野，血水顺着城墙根流入护城河，染红数里。


    在此期间，如他们所愿，不少城内百姓趁机出城，他们隐藏在聚集的灾民当中，却看起来并没有比这些每日在城外风吹日晒的灾民好上多少。


    “别再去送命了！城里什么都没有……”


    “皇上前去西北求粮食，却被幽禁在了西北，城里的人也没有活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