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请邹师傅挪地方

作品:《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李建国坐在角落,手心里全是汗。


    他想说“有几个发酵罐还没修好”“工人到岗的情况不容乐观”。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汪书记、陆乡长在县里挨的骂已经传遍了全县,这时候提困难,自己这个副乡长怕是不想干了。


    梁金涛突然开口,声音平稳:“各位领导,我有个想法。”


    他往前倾了倾身,煤炉的光映在他脸上。


    “邹师傅那边有刚出窖的‘柳河劲酒’,装五十瓶小瓶装的,摆在酒厂展厅,红绸带系整齐。


    让黄副厂长找两个老工人,那天在车间演示药材挑选,显得生产有序。”


    他顿了顿,“至于汇报,实话实说最好,别夸大,陈先生是生意人,又做了几十年药材生意,虚的骗不了他。”


    副县长抬了抬眼皮,打量着梁金涛:“你就是梁金涛?王县长提过你。”


    他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老汪,你负责协调各部门;老陆,材料要实,别搞花架子;建国,现场调度归你,出一点岔子,拿你是问。”


    “是!”


    三人齐声应道,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 “吱呀” 声。


    煤炉里的煤块爆了个火星,落在地上,很快灭了。


    此刻的会议室里,空气却像冻住的黄河滩,凝重得能敲出响。


    李建国偷偷看了眼梁金涛,对方正盯着墙上的药酒厂平面图,指尖在“发酵车间”的位置轻轻点着。


    他突然觉得,这两天怕是睡不成觉了——扫雪、修路、擦玻璃、练汇报、盯工人到岗,桩桩件件都得亲自过目。


    稍有差池,不仅他这副乡长当不稳,柳河乡的面子,怕是也要丢在侨商面前。


    副县长站起身,军大衣的下摆扫过煤渣桶,黑灰撒了一地。


    “散会。”


    他往门口走,脚步踩在碎煤上“咯吱”响,“记住,这不是普通的参观,是给柳河乡、给祖厉县挣机会。


    机会抓不住,谁也别想好过。”


    门被推开时,寒风灌进来,吹得政策文件“哗哗”响。


    “梁金涛同志,邹师傅那里需不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另外,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县上出面协调的事,趁我在,你全部提出来。


    这个时候,就像杨副市长给王县长说的那样,全县老老少少,士农工商,大家伙要一条心,劲要往一处使。”


    已经走出去十多步的常务副县长又转身走了回来,神情凝重地看着梁金涛说道。


    梁金涛平静地笑说道:“领导,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邹师傅那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暂时没有。


    谢谢您和县上对柳河药酒厂的关心和支持!!”


    常务副县长见梁金涛说得坚决,就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建国和其他县上的、乡上的领导们站在不远处,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俩人的对话。


    他搞不懂梁金涛到底是咋想的,为什么不趁机说出药酒厂的老配方被前任厂长,现如今的糜子滩乡乡长老孙动了手脚的事。


    县尊一怒,5.6平方公里的祖厉县都要抖一抖。


    更遑论一个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柳河药酒厂死活的小小科级干部。


    等汪江河、陆满仓陪着县上来的领导们去小会议研究接待细节之后。


    李建国慢慢走到梁金涛身后,压低声音说道:“梁老板,配方的事,其实在柳河乡,甚至对那些了解、关心柳河药酒厂的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从前的柳河药酒是什么味道,去年下半年生产出来的又是什么味道,但凡喝过的都心里有数。


    刚才,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就现在的形势,我觉得你刚才完全可以当着常务副的面,把你在糜子滩跟孙乡长交涉的事情说出来。


    敲山震虎,我相信哪怕常务副不表态,孙乡长听到后,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梁金涛笑了笑,微微侧身看着神色凝重,一脸惋惜的柳河乡副乡长兼柳河药酒厂厂长说道:“有些事,不捅破比捅破了好。


    我虽然不在官场,但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李建国犹豫半天,才无奈地说道:“你是怕......有人会给孙乡长通风报信?”


    梁金涛笑说道:“恐怕就在你我说话的这会儿,远在糜子滩乡政府的孙乡长已经知道柳河乡发生的事情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以他的岁数和工作阅历,应该不需要让别人教。”


    ......


    寒风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梁金涛的军大衣上。


    他骑着借来的摩托车往邹家庄子赶,车胎碾过冻得邦硬的土路,“咯吱”声在空旷的河滩上格外刺耳。


    太阳挂在西边,没什么温度,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六爸赶牲口时甩出去的鞭子。


    再次掀开邹记酒坊的布帘时,热气混着酒香扑面而来,把外面的寒气撞得粉碎。


    邹师傅正蹲在发酵缸前,手里捏着个酒曲块,眉头皱得像窖池上的裂纹。


    梁金涛跟着急匆匆返回乡政府的李建国他们走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会看见梁金涛闯进来,手里的酒曲“啪嗒”掉回缸里。


    “邹师傅,得麻烦您挪地方了。”


    梁金涛搓着冻红的手,往炉边凑了凑,军大衣上的雪化在地上,洇出个湿圈。


    “狮子城的侨商后天要来药酒厂实地考察,市上、县上的领导一窝蜂地往柳河乡赶,您老的设备和手底下的师傅们得把场面撑起来。”


    邹师傅直起身。


    白手巾在黝黑的额头上抹了把汗,声音哑得像磨过的粗砂:“去酒厂?


    老配方还没见着,我酿的酒再正宗那也是闲的,你要明白最终砸的可是‘柳河劲酒’的牌子。”


    梁金涛才要说话,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邹颖颖端着几个烤洋芋烤红薯走了进来。


    看见去而复返的梁老板,她只是轻轻点头,放下碟子转身就出去了。


    邹师傅抓起一个烤红薯丢过去,热气烫得梁金涛手指缩了缩:“这些老缸、木锨都是传下来的家伙,都挪去那破厂子,冻坏了你赔我啊?”


    梁金涛把烤红薯掰开,晾在手边,陪着笑脸说道:“邹师傅,什么东西搬过去,什么东西不动,都您说了算。”